太守府
青砖绿瓦,松柏长青。
福瑞阁里,太守夫人白氏微合着眼帘,侧身子卧在窗下的贵妃榻上,任由一双纤细白嫩的小手在她额角缓慢地糅按着,以纾解多日来那阵阵锥心的疼痛。
随时间的推移她的心中越来越烦躁不安,她越来越猜不透夜云夕。明明是一桩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为什么到她夜云夕这儿,就是不肯吐口应下。
福喜低垂着眼眸,看着白氏鬓角这些时日一根根雪染的银丝,不免于心里感叹良多。纵使生活富足又如何?再多的银子也买不来夫人心心盼念的幸福。
倒还不如她与相公那细水长流的平淡生活。
“夫人,夜府的容管家已经走了。”内宅管家福婆子自门外进来,素知这段时日夫人心中郁结愁苦,不敢生出太大响动分外小心地轻轻合上房门。
“走了?”白氏霍地睁开眼,眸光精锐,颇有些难以置信。
“是。”福婆子低眉顺眼地立在门口,呐声道:“老奴派人盯着他那马车出的南城门,走的很是匆忙。”
白氏拉下福喜的手,眸子怔怔,若有所思地盯着福婆子一会,方喃喃复述一遍“走了。”难道是夜府放弃了?难道是她估算错了?她已经向弟弟打下保证一定会让夜云夕答应成亲。为了弟弟的锦绣前程,为了侯府能在京都长顺久安。她以不惜破釜沉舟,毒杀亲夫。
心口处亦发堵的难受,仿佛千金巨石压在胸口一般。呼呼地喘息着,灰突突的脸憋的紫青。
如果夜云夕放弃,夜府放弃,她激灵灵打一冷战。
不,不会的。她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夜云夕对夜云烟的感情不会作假。
然而,事事难料,她也曾一度相信许员会深爱自己一辈子。
豆大的汗珠沁在额头,白氏万分痛苦地曲卷起肥壮的身子。
“药,快把夫人的药拿来。”福管家惶急着,命令着福喜。
西窗外,风轻日朗,花枝摇摇。
青州
因时辰尚早,平坦宽广的官道上,行人寥寥。
夜云夕在夜孝义和夜云月的搀扶下,徐徐踏出夜府那广亮的大门,身后李氏和容大夫人搀扶着容老夫人一路送至府门外。
夜云夕神色复杂地驻足于门外青石阶上,眸光遥望,头顶那片青蒙蒙的天,与无心阁的一般无二,与她无数个不眠之夜守望的天空一般无二,可如今她踏出了这大门,踏出了这座幽闭她多年的府邸。
变了,一切都将以改变了,前面的生活不将在是如往昔那般的日复一日的重复有那么一刻她突然好害怕害怕面对。
子墨沈子墨。
“早去早回。尽人事听天命,且莫难为了自己。”容老夫人揣揣不安地叮嘱着。
漂浮的脚步,由容四爷接手搀扶着踏上马车。
片刻,马车晃动,夜云夕垂下睫羽,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随着车轮吱扭扭滚动她的人生将驶向另一个——于她,全新的生活。
官道两旁桂树林立,清可绝尘,浓能远溢,而当今太后独爱四季开花的佛顶珠日香桂,先皇便命各地州府衙门在官道两侧种满桂树。淡黄浅白的小花镶嵌在嫩绿的叶片里,煞是好看。
行了许久。
夜云夕才徐徐抬起眼睫,挑起车帘一角,目光深幽地眺望远近的山林桂树,和稀稀落落的各色路人,心中百味陈杂。耳边云月的啰噪声,一刻都不曾停歇,有一句,没一句地被迫听进耳里。
路途漫长,她放空眸子,亦有闲适的路人驻足观望着由远而近挂着夜府灯笼的豪华马车,被透出一身儒雅气息的容四爷所深深吸引。
四更十分,容四爷便命婆子将马车内外擦拭的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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