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手一挥,朗声笑道,“芫秋是我秦坤颛明媒正娶的妻子,芫秋的父母难道不是我的父母?我跪拜我的父母哪有拜错之理呢?”
一席话说得敞亮知礼,一向酸腐的胡三爷笑得合不拢嘴。躲在后面的一众姊妹更是羡慕红了眼睛。
今日果真是个好日子啊。
芫秋红着脸,低垂着头偷偷看了一眼身边人的喜袍腰封上绣的那块澄澈浑圆的夜明珠,不禁浅浅一笑。
“来了!来了!”
明琳和温文一前一后打了帘子进了庐静堂来,叫姐妹几个赶紧去看新娘子的时候,明琅正是异常纠结。
秦家男眷虽不少,可是坤颛成亲之时却是小的太小,老的又太老。除了坤霈,倒是再挑不出其他弟兄了。
幸而坤颛一向左右逢源,寿王又同坤颛臭味相投,更何况皇后本就有交好之意——是而今日寿王祁王一齐都到了秦家。
两位亲王一齐来撑门面,秦家如何不面上增光。
秦家此番是长了脸了,可是明琅却是不敢轻易到寿王那登徒子面前去显眼。
明琳看着明琅半天不挪窝就心里发急,“你倒是去不去?你自己不看就算了,可别耽误别人看新娘子呢!”
明琼见明琅似乎有难言之隐,便同温文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不一会儿就把明琳拉了出去。
明琅见她们都出去,可是心下还是不安稳。
如今她一个人坐在庐静堂内,外院的模糊的炮竹声c唢呐声c唱客的吆喝声,此刻到愈发显得庐静堂沉静起来。
她一个人坐在方才还热闹非常的庐静堂里,偏着头看着一只滚圆的麻雀不知从哪跳出来,一蹦一蹦地跳到她的裙边。
麻雀胆子大的厉害,一点也不怕人。
明琅将手支在膝盖上,随手从桌上捏碎了点心撒到地上。
她神色温和地看着那只小雀儿在她脚边跳来跳去地叨着食物的碎渣。
如此也算称心如意吧?
明琅保持着注视的姿势,可思绪却飘的很远。
一时间,她竟没注意到,一身着烟色锦袍的男子原本正匆匆往院中来,却忽而停在院门口的核桃树下。
今日虽则天色晴好,但已是完全的初秋风光了。
和煦日过落在人身上,却还是有种温和的疏离感。
杨潜一人挺立于和畅微风中,看着庐静堂里缩成一团的少女偏着头看一只小雀儿啄食。她从蟹青色的披风里探出手来,似乎想去触碰一下那毛茸茸的一团。
小雀儿最是乖觉,还没等她彻底伸出手来,便振翅飞走。
她似乎轻叹了一声。
那声叹息像是花朵秋冬香消玉殒之后最后的一声香气。
有一点树影落进堂内,树影飘摇,隐藏了少女的神情。
可是那一刻杨潜却觉得,她的嘴角应该是轻轻勾起来的。
却不是她从前看着他那般的皮笑肉不笑。
此刻她的嘴角应该是微微往上翘着。她的嘴唇像她一般,是个带着少女娇憨的圆润饱满的丰盈嘴唇。
此刻她应该笑得像个即将圆满的小月牙。
这都是些什么不成样的念头,可是一向自矜的祁王却想的认真。
他这个人一向是运气极差的一类人,这是他自小便明白的道理——他想要的奢求的期望的,从来都是别人可以轻易得到的。而他费劲千般心思,却往往到头来两手空空。
人心难测。
杨潜也想得明白,所以他不再有其他的心思。个人有个人的命数,有的人天生做什么都容易些,有些人拼尽全力却尽是一场空。
所以他不求,不想,强迫自己不要有多余的欲望。
杨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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