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发誓。
她是不怕江志出去找人对峙的,一来打死他都做不出这样“失身份”的事儿;二来她说的七分真、三分假,便是对峙也不怕的。
江志自顾自的生了一肚子气,不过还是不死心,“你且先不要声张,流言未必是真,等等再说。”
乡间人最是嘴碎,又爱瞎编乱造,嫉妒旁人而胡乱诽谤也是有的
隋氏也不反驳,只是笑眯眯的点点头,又说了一回话,江志就怕浪费时光,要去读书。隋氏苦留不住,只好由他去了。
不过等江志一走,门帘子一放下来,隋氏就拢着头发阴笑一声,朝着西屋啐了一口。
哼
她哪里那么好心自然是将原配留下的一儿一女恨到了骨子里
大女儿小小年纪就长得一副狐媚妖冶的样子,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勾魂儿,又是个牙尖嘴利的,自己每每跟她斗法便是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着实累得慌。若是再叫她嫁个如意郎君得了势,岂不是心腹大患
那小兔崽子胭虎更不必说,也不知他娘怀他的时候吃了什么熊心豹胆,生的畜生一样的野力气,简直套一副爬犁就能耕地了瞪起眼睛来吓死个人。
若不是自己想法儿挑拨着,叫他自离家门,哪儿能有如今的逍遥日子
眼下她怀了胎,来年春天就要生了,若不赶紧把这个死丫头片子撵出去,谁知道来日会不会生什么变故
想嫁读书人挣凤冠霞帔,做什么官太太做梦去吧
隋氏飞快的在心中盘算下计划,又想着那书生和他姑母的作为,恨不得仰天大笑几句天助我也,登时腰不酸腿不疼,不管酸甜的包了些点心、瓜子,去门口外面晒日头去了。
胭脂还不知道隋氏又在背后算计自己,背着柴框一路疾走,刚一进门就见隋氏站在院里晒日头。
“呦,胭脂回来了可累坏了吧快歇一歇。”
说着,她的眼睛还不住的往胭脂背后的大竹筐里瞅,生怕藏了什么宝贝。
胭脂不搭腔,只是当着她的面将那满满一筐的柴火倒入柴堆里,看也不看正传出读书声的房间,略拍打了一下身上就回屋去了。
这隋氏满心满眼想的看的左右就那么点儿事儿,若同她一般见识,当真犯不上。
便是逞得嘴上一时之快又如何能吃还是能穿,能当做安身立命的本钱么都不能那还斗个什么劲
这么胡思乱想着,胭脂就已经浑身是劲,眼中也满满的都是希望。
她甚至有心思哼一点小时候娘亲唱给自己的小曲儿,打扫干净炕席,又铺了一块事先用开水烫过的细密白棉布,将带回来的茉莉粉倒了出来。
茉莉粉听着简单,好像剖出粉来就完成了,可实际操作起来十分繁琐。
头一个,它自带潮气,又香的很,稍不留神就又是发霉又是生虫的,不要说往脸上扑,放都放不住。
胭脂先用特制的小筛子筛了两遍,将花粉隔着窗户纸放到日头下晒干,然后再筛两遍。
完了之后,她还要从随处可见的月季花中挑选花型完整、色泽艳丽的紫色、大红和黄色花朵,清洗干净后拧出汁子,调成合适的颜色配到茉莉粉里头去,照先前的方法晒干。
从头到尾千万并不敢直接晒阳光,也不能为了省事拿火烘干,不然不光会变色,失去原本的光彩,而且粉质也会变得粗糙,不够细腻。
等这一步完了,还要再筛两遍,这才细腻无匹。
而到这个时候,原本洁白如雪的茉莉粉已经被染上了深深浅浅的颜色,筛动的时候便好似下起了一场雪沫,间或散发出淡淡幽香,陡然变得艳丽旖旎起来。
紫色仿佛天生透着一股妖娆,凭她再端庄的人,抹了这个颜色的粉,也会平添几分妩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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