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恍如隔世般的错觉。
“邺城,我袁方终于回来了。”
望着这熟悉的城市,望着滚滚辗压的兵潮,望着满街的尸血,袁方感慨万千。
邺城已破,下一步,就是直面袁绍。
袁方心敛神思,深吸一口中气,踏着长长的血路,踩着敌人的尸体,纵马直奔中央军府而去。
此刻,韩猛率领着几千忠于袁绍的残兵,已退至了军府之外,妄图做最后抵抗。
灌涌而入的袁方诸路兵马,四面八方的涌来,争相欲夺下这突入袁绍军府的首功。
袁方纵马而至,南军有如浪开,分出一条大道。
他策马直抵阵前,向着尚自顽抗之敌,高声喝道:“大势已去,降者灭死,顽抗之贼,杀无赦,尔等想活命者,还不弃械投降!”
惊雷般的通碟之声,盖过了战场的喧嚣,直震敌军脆弱的心灵。
几十步外,震怖的敌卒,成百成百的开始将手中的刀枪,掷落于地,伏首投降。
兵器掷地声四起,片刻间,数以千计的河北军,皆为袁方威势所震,纷纷弃械投降。
那韩猛见状,心知无力回天,也只能长叹一声,下马伏首请降。
最后忠于袁绍的军队,就此灰飞湮灭。
袁方挥军而上,破开军府大门,在降者的引领下,纵马如飞,直奔袁绍所在的高台而去。
而在此时,诺大的高台上,已是人去楼空,死一般的静寂,只有南军的喊杀声,如死神的召唤,缠绕在四周。
得知诸门陷落,南军攻入邺城后,军府中的那些个仆丁奴婢们,早已鸟兽四散,在逃跑之前,将军府中值钱的东西,搜刮了一空。
没有人再把袁绍当回事,大难临头,各自纷飞,就连他的妻子刘氏,这会也不见了踪影。
空荡荡的大堂中,苍老虚弱的袁绍,萎靡的瘫坐于上手,正茫然的盯着手中的长剑,怔怔的出神。
浓烈的酒气从他身上散发出,他已是披头散发,形容憔悴,那般颓废之状,哪里还有半点四世三公,名门贵胄的气度和骄傲。
门外,喊杀声正飞快逼近,袁绍知道,他的逆子已攻入军府,向他杀来。
“我堂堂袁本初,四世三公,名满天下,竟然会败在自己的逆子,败给一个大逆不道的小畜生手下,苍天无眼,何其不会啊~~”
袁绍又是自嘲,又是悲愤,苍老的脸扭曲变形,一副冤屈之相。
咔嚓嚓!
蓦然间,一声轰鸣,大门四分五裂,被巨力所摧毁。
刺目的光线涌入昏暗的大堂,袁绍身形一震,眼睛立时为光线所刺,下意识的抬手去挡。
眼目眩晕的他,只听得马蹄声响起,似有兵马闯入大堂。
视线渐渐清晰起来,袁绍缓缓放下胳膊,抬起沉重的头颅,艰难的向前望去。
视野中,那熟悉的身影,正如铁塔一般,耸立在他的面前。
如火的战马上,那银甲的年轻之将,浑身上下散发着肃杀的威势,刀削似的脸上,弥漫着超乎常人的自信,而他手中所提的那柄画戟,尚自滴落着温热的鲜血。
袁方,就那么傲然驻马,冷冷的注视着高阶之上,那形容狼狈颓废,惊恨交织的袁绍。
袁绍深陷的眼眶中,迸涌着愤恨与羞恼,森森白牙咬到几欲碎裂,原本颓废萎靡的身躯,仿佛瞬间受到什么刺激,为愤恨所充斥,几乎就要爆炸一般。
“逆——子——”
半晌后,袁绍咬牙切齿,嘴里终于迸出两个字。
一个令他颜面扫,一个令他蒙羞,一个将他逼上绝路,恨到极点的名字。
袁方却无怒色,嘴角反而微微上扬,扬起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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