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个时辰,一直到掌灯时分才算告一段落。
用过晚饭之后,白翊杰静静的躺在床榻上,白日里询问的细节一幕幕的反映在头脑中。
最先进来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黑胖子,他穿着丝质的上衣,手中拿着一条皮鞭,斜眼瞪着白翊杰。
白翊杰微笑着问道:“你姓甚名谁,在哪个坑洞担任把头?”
那胖子拱手回答:“咱是丹霞山黑石洞的把头赵阿四,咱的矿坑从来在鄂州的矿山里产量是拔尖的。哪回鄂州的老爷们来查看,咱都是第一被表扬的。”
“原来如此。”白翊杰微笑道:“赵把头辛苦。要生产这么多矿石,您手下想必矿丁很多?”
“跟别家坑洞差不多。”赵阿四兴致勃勃的说道:“要说这挖矿多的秘诀,无非就是让手下这些黑头们多干活,不准偷懒,哪怕是一分一毫的偷懒都不行!上差交代的数目,一定要超额两三成完成,才能显示我阿四的手段!”
白翊杰点点头:“把头果然对官府交代的事情尽心尽力。令人佩服,不过这样严苛的逼迫,矿丁不会承受不住么?”
阿四哈哈大笑起来,脸上的横肉都在跳动:“这些人都是俺从乡下带出来的,说起来大家都是同族的乡亲,不过都是穷的没有一身完整衣服的破落户,连每年应交的租税都凑不齐的,只好跟着我出来混一口饭吃。要是我不带他们进矿坑里寻得这份活计,只怕他们只有出外逃荒的份儿,哪里敢跟咱说三道四!”
“原来如此。我大致了解了。”白翊杰说道:“劳烦把头出门去将西山小银坑的把头叫进来。”
西山小银坑的把头是一个干瘦的中年人,一副眉目愁苦的模样,好似所有人都欠了他二百贯一样。进来就跪倒喊道:“老父母法外开恩,矿课年年增加,区区小银坑实在是承受不了哇。”
白翊杰依旧是微笑道:“慢来慢来,第一我可不是本州父母官治下,第二,矿课都是本地官吏依照往年常例次第抽取,并没有见到突然增加的。何谓法外开恩?第三,”
他身子前倾,带着一丝暧昧不明的笑容:“李朝恩把头,你手下的矿丁是鄂州最多的几个把头之一,占据的又是鄂州数一数二的银矿,怎么交纳的课税反而跟那些规模小的银坑差不多?”
李超恩一听这些话,脸更是哭丧的跟苦瓜一样,哀叹道:“请上差老爷不要听这些贼苍头乱说,您听我这坑洞的名字,就知道是小银坑了,说是什么鄂州最富的银坑,都是那些跟小人有仇的家伙随口胡诌的,小人开采银坑每日出多少矿,都有账册在此,怎么会有错?至于小人手下的矿丁虽然多,却十有八九是已经没有劳动能力的老弱之辈,您知道他们都是小人的乡里乡亲的,也不好随便赶他们走路,只好勉强养活他们给一碗饭吃,养活他们小人还赔了不少钱呢。上差千万不要根据这个就认为小人逃了税课......”
“这么说来,李把头倒是敦睦亲邻,广行仁义了?”白翊杰说道:“坊间的那些传闻,真是一点也信不得。”
李朝恩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应道:“这都是我老母亲平日教导的,要广积阴德,行善积福.....”
“很好。”白翊杰说道:“你可以下去了,传白芒山清霄坑的云把头进来。”
清霄坑的把头云复生是个浑身肌肉,身材高大的汉子。进来先躬身下拜,说道:“云复生见过老爷。”
白翊杰淡淡的说道:“听说你几次三番前往鄂州府衙闹事?”
那云把头浑身一震,赶忙跪倒说道:“小人不敢,小人只是为矿上的兄弟们说几句话。并不敢有违逆州府老爷的意思。”
“好大胆子。”白翊杰将羽扇往桌上一拍,说道:“你可知道你等能安生在这里挖矿生财,不至于吃不上饭。靠的是郑云鸣都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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