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闹剧,终是了了!”
荀少彧在踏出十里水泽之时,长长叹息了一声。
按着他的本意,是不想妄动干戈的。毕竟无论时局、大势,都不在荀少彧之手。但荀少贺的步步紧逼,一度把他逼上了死角。
只是荀少彧没有选择,当时主动权,已经握在荀少贺手中。
对此,他只有摒弃杂念,奋力一战而已。
“只是这一战,他未必是输,吾也未必是胜啊!”
荀少彧与荀少贺一战,固然压下了荀少贺的气焰,但荀少贺经此一战,大有破茧成蝶之态,真正有了一丝先天宗师之象。而其真正所付出的,寥寥是可数。
而荀少彧固然武力滔天,三十二层【易筋煅骨】火候,便是把荀少贺直接打杀了,也是轻而易举。
只是,荀少贺乃是嫡子,分量着实不轻。一旦杀了荀少贺,烨庭震怒彻查,荀少彧除非远遁九州,乃至于茫茫苦境之外。
否则,荀氏高手断然不会放过他,而宋国国君失了嫡外孙儿,想必也不会放过他这始作俑者。两大诸侯霸主的怒火,荀少彧还承不起。
所以,荀少彧在最后出刀时,内敛刀中之意,只是划出浅浅一丝痕迹,以做警示而已。
“三载治南,固然初具成效,但未来经营南地的方向,尚且要稍作调整了……否则,南地再经受几次冲击,就是有吾保驾护航,也要支离破碎!”
荀少彧心思转动,负手登上一辆久侯的車驾上。
诸谕行轻唤了一声:“主君!”
荀少彧淡淡道:“回湯邑,”
此时南军大营,内外危机俱无,已经不需要他自身坐镇了。
诸谕行面色不变,应了一声:“诺!”
诸谕行手中九结鞭一甩,‘啪’的一声,结结实实打在,拉車的几匹马臀上。
三匹千里宝驹,嘶鸣一声,马蹄疾驰如飞,几如腾云驾雾一般,徐徐远去。
荀少彧端坐車栾,眼睑下垂,轻抚着幽精。
…………
湯邑,官邸!
上阳朝面露沉重,负手度着步子,一众僚属分列矗立。
一僚属肃然,道:“老左車,整个湯邑的粮食储备,已经很紧张了。如今又有两千‘大肚汉’嗷嗷待抚,这更是雪上加霜啊!”
“是啊……是啊……”
几位僚属也纷纷抱怨,随声附和着。
毕竟,如今的湯邑粮食紧缺,已经开始有限供应。
但蛮人食肠极大,堪称一蛮了一句:“先生,可要与吾同乘一車?””
“诺!”
上阳朝躬身行礼,对于荀少彧的厚待,俨然心知肚明。
“主君,莫非欲肃诸僚?”
这是上阳朝入車栾时,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只是,见着荀少彧面上笑而不语,上阳朝又道:“欲速则不达,主君切切三思。”
荀少彧抚掌,叹道:“上阳知吾啊!”
“主君,群僚立基蔡地,何止百载?其基业稳固,若再传一二十代,未尝不是一封邑大夫之基。”
“一家一姓,与吾等而言,只若蝼蚁一般,伸手齑粉,负手灰灰。然而,一旦数十、上百家拧成一股,就非是一时可竞之功了。”
荀少彧道:“你说的这些,吾如何能不明白!”
“只是如今,时不吾与……若不趁着这些大家大姓,其势尚微尚弱之时动手,怕是几载之后,就真的成了顽疾,再也不可根治。”
“快刀斩乱麻,方是治政之要。”
荀少彧看似容忍,实则秉性刚强,又做过一朝开国太祖,对于这些大姓大家子弟的作为,简直清的不能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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