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施主……是位姑娘吧?”蓝聆乍然问道。
“确然。”老尼姑走在前面领路,“如今这个时候,柳施主应该仍在外头行善积德。”
蓝聆登时眼睛一亮:“此样说来,她当下并不在尼姑庵里?”
“是的。”老尼姑微微点头,“女施主莫要心急,稍等片刻便可。”
“自然不急。”蓝聆笑开来,“我有一事相求。”
“女施主请讲。”
蓝聆咽了口唾沫:“待会儿抬一桶热水进房里,愈快愈好。”
老尼姑蓦然回头,目光直直落到慕祈身上,不禁皱眉:“男女授受不亲,女施主要热水作甚?”
“沐浴。”蓝聆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脸颊都红了半边,“慕祈他……是对我很重要的人。”
老尼姑俨然注视了蓝聆半晌,唉声喟叹道:“白驹过隙,一朝荏苒。亦不知有多少才子佳人,因这一个情字,甘愿蹉跎岁月空葬枯骨。”
“怎么样也无所谓。”蓝聆是居于山里长大的,不懂那些高深哲理,她只会实话实说,诠释出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他无事。”
“尘世中的姻缘,贫尼本不宜干涉。”老尼姑低眉摇头道:“但是务必记住,自古多情空余恨,莫将韶华为君等……”
“晚辈受教了。”蓝聆颔首一笑,但是对于老尼姑这般卖关子的话语,她委实没往心里去。
决意出家的尼姑全是四大皆空之人,容不得儿女情长也不足为怪。
老尼姑看了蓝聆一眼,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忽然慕祈抿嘴轻咳了几声,迷迷糊糊间逐渐清醒过来。
老尼姑无可奈何地扭开脑袋,把其余的话一律吞回了肚子里。
柳施主暂居于一座幽静别院,房前垂柳依依,树影稀疏。房后是一汪水池,碧绿色的方砖堆砌而成,浅风褶皱水面,竟也深得望不见池底。
屋内的陈设并不冗杂,除了墙角的木板床和白被褥,墙边的四脚桌和白玉杯外,正中央还放置着一张屏风,碎花遍布的文理,边角处绘有银白色的柳条。
乍看之下华丽,细看之下精美。
放屋里空荡荡的,当真没见到半点人影。老尼姑办事甚是效率,赶在柳施主行善回房前,已有人抬来了一桶热水。
蓝聆接过木桶道了声谢,站起身“嗒”地将门扣上,连带窗户也全部关严锁紧。
尼姑庵诚然是个清净地,纵使房间里春色旖旎,想必也无人驻足观望。
思及此处,蓝聆陡觉轻松不少,稍舒了口气:“可以自己来吗?”
慕祈淡淡一笑:“至不济,沐浴这点力气还是有的。”
“那……”蓝聆暗地里用礼义廉耻提醒了自己千百遍,终于正色道,“为你施完针后,我便也出去了。”
慕祈依旧浅笑:“嗯。”
蓝聆瘪起嘴转过身去,心里已然涕泗奔流。都这个当口了,礼义廉耻之类的东西……其实不要也罢。
等到两人的关系含糊不清时,就可以失掉贞操为由强行嫁进慕家。届时一纸婚书写下,则不再存有变数,娶与不娶便由不得慕祈了。
早该如此。
“天寒地冻的,万一你再晕过去怎么办,不如我来帮你吧?”
一语末了,也不管慕祈答应与否,蓝聆直接厚着脸皮伸手去扯他的里衣。
手刚拉开衣领,忽然有什么东西从他衣间滑落出来,与地面碰撞的清脆声蓦然响起。
“这是……”蓝聆蹲身捡起那物什,拿在手中反复摩挲。
那东西光泽温润,比石头晶莹,比翡翠剔透。其间隐隐藏有洁白霜花,似蕴含着千顷波涛,表面摸上去却又平整无暇。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