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月朗星疏。
无尺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看见蓝聆后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没名字的,难得你还平安无事,亏我一直以为你被狼叼走了呢!”
听无尺戏谑般的语气,倒像是巴不得蓝聆在这荒山野岭里头出点什么事才好。
蓝聆丝毫不理睬无尺,暗自腹诽了他一句:没良心的。
“喂!”无尺见蓝聆无半点反应,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便故意用力拍了拍蓝聆的肩膀。
剧痛直往心里钻,蓝聆忍不住皱紧了眉头,竭力克制自己不发出声响。
无尺怎么会不晓得被火烧伤的人是碰不得的,他这厢明知故犯,不过是在存心戏弄蓝聆。
蓝聆使劲咬了咬牙,索性闭上眼眸躺在地上装死,这架势明摆着要和无尺作对到底。
无尺不是由始至终都嫌她是麻烦吗?蓝聆倒是很想知道,如果她当真死在了无尺眼前,那么无尺是不是还能笑得出来。
“没名字的,要不要我好心奉劝你一句?”无尺轻轻凑到蓝聆耳畔,“装死是没有用的。”
蓝聆差点就相信了他的话,而且不禁纳闷究竟哪里露了破绽。
回过头来仔细想想,真正的死人是没有知觉的,更加听不见别人说的话,故而无尺八成又是在诈她。
蓝聆不由为自己感到唏嘘。
犹记当初,自从师父无端失踪以后她就如同晦气缠身般厄运不断,由被人算计到被人陷害再至被人欺骗。这短暂的几个月,她却仿佛过得比夙昔那十余载漫长的岁月还要艰辛苦涩。
原先的她,只能远远眺望着城里烟花盛放的繁华,只能默默倾听着别人花前月下的誓言。时至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了让她想要与之厮守终生的男子,可谁知半路突然杀出来一个嵚紫国郡主姜槿楹,彻底碎了她所有的念想。
从来都那么愚蠢的相信,当两个无心之人共同携手历经过千波万澜后,纵使是陌生人之间也总能培养出一点真情,也总会舍不得离开彼此。但是不得不承认她确实错了,最后,就连慕祈也终究与她天各一方。
她难道还不够惨吗?全部都已经受够了!
今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能因沉浸过往而束缚未来。一生之中定然会邂逅各种各样的人,昔日那些或重要或珍重的人也终将随时间的流逝而淡了忘了。
所以能陪自己走到最后的人依旧只有自己。曾经的她胆小懦弱,或许,蓝聆这一生并非一定要绚烂辉煌,但惟有坚强起来才能重新以自己适意的姿态活下去。
不知不觉间怀旧的泪水湿润了眼眶,夜风吹拂在脸上,冰凉冰凉的。
幸亏夜色昏暗,无尺只要不用手摸的话,便绝对看不出蓝聆心绪的翻涌。
无尺忽然表现出十分怜香惜玉的样子,可说话的韵调却非常欢脱:“没名字的,本大爷为了帮你寻医问诊可谓是把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你要是挺不过去就未免忒对不起我了。”
蓝聆恍然大悟,原来无尺是因为寻找医生才暂时离开的。此样想通以后,对无尺倒也没从前那般厌恶了。
可是无尺刚说到寻医问诊,岂不是医生也来了?
蓝聆登时有些哭笑不得,医生若是把脉的时候发现她根本无事,那么装死的伎俩就暴露无遗了。
蓝聆偷偷将眼睛睁开一道小缝,瞥见无尺身后缓缓走过来一道人影。借着月光,勉强看清楚那人身上背着的麻布包袱。
眼看着装死是行不通了,蓝聆便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转过头去横了无尺一眼。
正好无尺也在看她,那一眼则不偏不倚地对上无尺的目光。
无尺咧开嘴笑了一声,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没名字的,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我便可以溜之大吉了。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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