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不由揶揄的咕哝:“太傻了,想凭一己之力徒手接下我么?可再如何也比不上箭矢穿梭之速吧?终怕是反弄伤了自己。”
这话沈卿小声念出,耳边是风声,是飘舞的雪声,他应是没有听见。
终于,沈卿叱道:“停下!就这么莽撞的冲上来,我会砸伤你的。”
的确,从高楼跌落下来的巨大冲击力,岂是普通凡人能受得下。
分明……分明前一秒分明还在向他求救,还热切的想要活下去,看初春梧桐枝沐浴在暖阳下流光溢彩的华叶招展。可总归都只是一场痴妄,在看到那位公子手无寸铁却奋不顾身的掠过来时,她变卦了。
她宁愿摔死,也不想牵累到他。
她叫他别过来……
世事苍茫不可预料。她永远不会想到,那位翩翩的公子会无动于衷,听而未闻。只一晃眼的时间便已腾空悄然跃起闪至了眼前,随即稍一旋身轻手将她接住。
由于下降途中都不断缓解冲力,是以在虚空之中渐行渐抑。这一场提心吊胆的闹剧,到底是以两人轻盈粘地得以告终。
好可靠的公子。
终于又见到了久违的地面,沈卿浑身轻松,转危为安后她唯一想做的事,就是真切的打量一番救她的这位公子。好说歹说人家替她化险为夷,助她死里逃生,她于情于理都应该聊表谢意。
凉意未央,脚下如往的是清霜三尺,薄雨淅淅沥沥的悠然落下。他搂着她立在遮天迷地的厚雪里,厚重的积雪将他大半只靴子陷进去。
还没等沈卿抬头向上看,他便轻袍缓带漠然道:“我说过在宫中须谨慎些,你为什么要一个人乱跑?”
什么……乱跑?他怎么会这样问,难道不应该先问她有没有受惊吗……
暂且管不了这些,沈卿只要一想到那两个仗势欺人将军太监就觉得深恶痛绝,简直肺都要气炸了:“什么叫乱跑?我明明是被人绑过来的!”
又觉得奇怪:“话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他闻言淡淡一笑,低声道:“这一路上的血迹未免太显眼。”
顺着他手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一长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宛如蜿蜒爬行的小蛇,绕着弯儿从无尽的远方直延伸到阁楼下。
“所以你就随着我的血印找来了?”沈卿漫不经心的将视线往斜上方挪去,蓦然一愣,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洁白如玉的脸,是精致到无可挑剔的秀美绝伦,“早听声音就该猜到是你的……”
激动之余,眼中泛起一层朦胧水雾:“容玄……真的是你,你终于还是来了。”
“我先帮你看看伤势。”目光扫到沈卿膝盖处那一汪血迹,遮掩在上的衣布已经被润得殷红,还留着风干凝结厚的污痕,容玄平静的道,“弄成这样,疼么?”
如此惨绝人寰的伤疤委实很扎眼,本是没有觉察到多疼的,可被他这么一提醒,顿时条件反射似的隐隐作痛。沈卿拧紧眉头趴在他肩上,委屈的吐出一个字:“疼……”
容玄微微垂下眼睫,想了想道:“失了这么多血,得先包扎。”
沈卿乖巧的点点头,容玄抱着她来到阁楼里。
古老的楼阁空荡荡的,只有正中央一张典雅的木桌,光凭着上面繁琐的纹路便可知,起码是前朝时期遗下的东西。
沈卿在木桌上坐稳,好奇的问:“你带药了吗?”她的额角已经憋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容玄有条不紊的自衣角扯下小块布料:“没有药,只好将就一下了。”
“那你会包扎吗?”对于这件事沈卿表示怀疑,平日里当真很少见男子干这种类似于女红的精细活儿,因为男子向来都是没什么耐心的。
容玄已将布料缠上她膝盖的伤口处,动作轻柔如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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