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二十九种情况都不太符合”
楚向快哭了。
自从调查小分队里加入了这个看上去就不好说话的祭司,他每天都要被盘问八次。八个相同的问题,每天不同的顺序。什么“神医馆是从哪里得到的病例信息”,“任不害为什么会把这个任务交给你”
他刚才被问的是比较好回答的一个。“你们甚至不知道他们的体质。怎么判断他们的计城热病是异常情况?”
二十九种体质,对应二十九种成因。之所以在不知道体质的情况下就认定他们的病例异常,是因为二十九种中的不管哪一种他们都不符合。
“你们怎么判断,他们不符合的?”祁望之又问。他闭着眼睛,披散的长发被暮光抹上一层淡淡的红色光晕,抹额上血红色的符文宝石妖冶诡异。
于是接下来就是最不好回答的这一个!这真的很复杂!楚向内心哭唧唧,开始给这个一脸“回答不上来就别吃饭”的祭司背诵自己昨晚上连夜写好的稿子。“打个比方,假如他们是虚寒湿重体质,病因就是摄入过量的‘蜻指’和‘红觚’,但‘红觚’是长在患有严重皮肤病的牲畜的身体上的。他们四个一个王子,一个公主,两个官员家眷,正常情况下绝对不可能接触到那些牲畜。假如他们是平和体质”
楚大夫生平最怕两件事,其中一件是饿肚子,另一件是背书。
可他更怕祁望之这种像他师父一样面无表情c语气淡漠的人,所以他只能受着无声的“回答不上来就别吃饭”的胁迫,乖乖地背诵。
对此,太子商缺给可怜的大夫倒了一杯上殷白茶,道:“望之是很谨慎的人,对可疑之处一向是追查到底的。”
而商祈九则阴测测地表示:“一天八句话,合计二百七十三个字。我觉得他这几天把大半辈子的话都说给你了。”
楚向表示并不想听。
这几天,他们每日都在太子寝宫碰面,对外宣称是太子和新进宫的楚姓大夫要为公主与祭司的争论做裁判,但由于争论实在过于激烈,裁判也得裁判很久。
听了这话的人,大多了然点头,把这个理由翻译成“公主和祁祭司在谈恋爱”接受了下来。至于多出来的两个人,莫非太子对那个长得挺标致的大夫总之宫人们最近非常兴奋,终于有了除“王后照镜子”和“祭司殿又被偷了”之外的新话题,而且还如此令人激动。
当然了事实上,他们是在翻阅借来的医馆档案。三个假装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满宫宫人都眼冒金光的人和一个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每个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很奇怪的人坐在太子书房里,各自仔细看着手中的档案。
至少,前三个人是在认真看的。
太子的书房很大,与其说它是一个房间,不如说是一间大殿。大殿正中央有一块及膝高的圆形台子,台子上铺着柔软的羊毛毯子,毯子上摆着宽大的木桌,人在桌边席地而坐。圆形台子到殿门之间,满满当当地全是一排排书架,天文地理,经纬史册,游记小说,甚至还有一些著名人物的手稿。圆形台子之后有一扇画着槐阴山水的屏风,屏风后摆着一副槐阴白玉棋和一把琴。
名琴点声。
即使是自称被逼学琴其实对音律没什么兴趣的楚向,在见到它的那一天,也用评估的眼神看了它的主人商缺很久,像是在估算杀人夺宝的可能性。不过他最终在复习了王国那个杀人不见血的传奇影卫的事迹之后,忍痛放弃了。
“不过,说道琴,”偷偷摸摸神游了很久的回头贼子楚向把脑袋从书卷中抬起来,道,“我有一个秘密想跟大家分享一下。”
祁望之手下的书卷翻了一页。
翻页声好像比平日里响一点。楚向缩了缩脖子。
『玩家:楚同学,最可恶的就是你这样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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