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站在墓前,心中思潮起伏。在她的记忆里,她爹一向不苟言笑,严肃冷情,从不曾关心过她,对她有过一丝温情,甚至和她同桌吃饭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她不知道别人家的父女是如何相处的,但她想,这世间应是没有比她和她爹更陌生的父女了。
她总以为,她爹对她娘没有感情,才不喜欢的她,从小对她不闻不问,她脸上起了红疹被毁容被退亲的时候也漠不关心。可原来她爹对她娘也有过喜欢的时候,不仅为她娘亲自修墓立碑,甚至还每年都会回来到墓前拜祭。
姜晚闭了闭眼,手指攥进手心,心中涌起强烈的怒火,这算什么?她爹做的这一切究竟算什么?她娘去世不到一年,就娶了身份尊贵的继母进门,从此一心一意和继母秀恩爱,把她娘生生衬得多余,把她生生衬得多余。修墓立碑,每年回来祭拜,恐怕全是做给外人看的,为了成全他情深义重的好名声!
沈旬站在竹林旁的石阶上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姜晚过来,眼角绯红,脸颊还带着湿意,想来趁自己不在,又大哭了一场。
“舅舅,我娘是什么样的人?她为什么会嫁给我爹?”两人沿着石阶往下走,姜晚突然出声问道。
“你娘娴静爱笑,待人温柔,周围的人都说,这附近十里八乡,再找不出比你娘更好看性子更好的姑娘了。至于她为何嫁给你爹,你爹当时虽然家穷,可是模样长得好,才华又出众,加上对你娘也好,十五六岁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哪有不喜欢的?”沈旬说完顿了一下,接着道,“当时你外祖父还在世,其实你爹上门提亲的时候,你外祖父原本不同意的,可耐不住你娘要嫁,你爹又言辞恳切的发誓赌咒,才同意的。”
姜晚问,“外祖父为何不同意?因为家穷?”
“不是因为家穷,你外祖父不是嫌贫爱富的人,他疼爱你娘,只想你娘嫁的是个靠谱的人,就算一开始吃苦受累些也没什么。”沈旬摇头,“你外祖父不同意,是因为他从你爹身上看到了野心,判定你爹非池中物,怕有一日你娘跟着你爹会受伤。”
说着沉沉地叹了口气,“可是谁也没想到,你娘嫁给你爹不过两年,刚生下你就去世了,你爹送你娘的骨灰回来修了这个墓,没过两年,你外祖父也生病去世了。”
姜晚咬牙,眼中泛起凉意,她爹若没有野心,又怎么会那么快就娶了继母,借着继母家的权势声望,只用了短短十五年的时间,就从一个寒门状元,爬到了内阁首辅的位置。
“如果我娘没有嫁给我爹就好了。”她喃喃道。
“你说什么?”沈旬惊讶看她,皱起眉头,“晚晚,你是不是在府里过的不好?”
他在晚晚的娘去世的头一两年去过京城几次,当时新夫人已经进门,对晚晚还算不错。后来晚晚爹的官越做越大,他再去,就被新夫人派人拦在府外,他也明白,新夫人是侯府小姐,身份高高在上,自然不愿意多和他们这些乡野百姓来往,他只要新夫人能对晚晚好就心满意足了。他在京城打听过几次,也远远看过几次,晚晚确实在府中没受苛待,也就放了心。
可如今晚晚这个样子,难道是在府中过得不好?
姜晚回过神,摇头,“不是,我只是想,如果我娘没有嫁给我爹,她或许不会这么早就去世了。”舅舅有自己的日子要过,何况在京城也帮不上忙,她不想把舅舅牵扯进来,平白让他担心。
“傻孩子,那就没有你了,你不知道,你娘怀了你的时候,有多么高兴,她就算知道嫁给你爹会有这个结局,怕是也会毫不犹豫的生下你。”沈旬拍拍她的肩膀,叹息道。
姜晚眼神闪了闪,抿唇不语。
从山上下来,让人送了舅舅回药铺,姜晚在床上辗转一夜,翌日用了早饭,又坐上马车往吴婶家去。
“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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