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尚书郑沂正想乘势出班对朱允炆建言改革朝廷弊政、省刑减狱、革除冗官、冗员的事,却不想因为年纪大了反应变慢,被黄子澄抢了先。
只见那黄子澄又进言道:“微臣还想向陛下举荐一人为翰林侍讲。”
朱允炆道:“黄爱卿举荐的翰林侍讲,必定是个大有学问的人,快快道来。”
郑沂一会儿看向朱允炆,一会儿又转头看了黄子澄一眼,老脸抽搐两下,之后还是忍了下来,他低下脑袋来了个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黄子澄道:“微臣所举之人,便是宋濂宋学士的学生,蜀王府中教授方孝孺方希直。”
“朕听过这位先生的名字。”朱允炆微笑着道:“皇爷爷对父皇说方先生是一位品行端庄的人才,朝廷应该重用。父皇的同窗,又是当世大儒,现在居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王府教授?朕要将他征召到身边,传旨……”
“唉——!”眉头一直紧皱的郑沂此刻忽然深深叹息一声,打断了朱允炆的话。
朱允炆转头轻瞥了郑沂一眼,询问道:“郑爱卿发出叹息,可是对朕有何不满?”
郑沂一脸正气地道:“陛下!老臣反对将方孝孺召到京城,请陛下三思!”
朱允炆听了蹙眉道:“有何不妥之处?”
郑沂一脸决绝凛然之色,大声道:“陛下,先帝因为方晓瑞的品行与学问才给予他一个从九品的教授,这算是鼓励,也算是为万民竖立一个好榜样。
方孝孺虽师从宋濂又有贤名,但他没有参加过科举,身上没有功名,如何能召入朝堂?天下读书人千千万,十年寒窗,皓首穷经,多少人熬白了头发才能考上功名为官。陛下若是将一个没有功名的人征召入朝堂,岂不是坏了朝廷的制度?此例万不可开!”
说到最后,郑沂还狠狠地瞪了黄子澄一眼道:“陛下不用方孝孺,只会寒了一人之心,而若强用方孝孺,却会寒了天下万千学子的心呐!请陛下收回成命!”
朱允炆忍着气,勉强微笑道:“朕只是召方先生入宫伴在身边,为朕读书时释疑而已。不给他多大的官,自有朕的主意,郑爱卿你且先下去吧。”
郑沂闻言却是大怒,他老态龙钟地跨前两步拱手施礼道:“陛下是天子,一言一行皆是天下人的表率,岂可擅改取士制度?南北榜案就发生在不远之前,陛下岂可枉费先帝一片苦心与心血?!”
一牵涉到朝廷制度,郑沂可不肯向朱允炆妥协了,语气那叫一个咄咄逼人。他是礼部尚书,朝廷科举之事,便是他主管的,事关科举的事务,有时候皇帝都得听他的,是以旁边站着的徐辉祖与六部九卿虽不发一言,但神态脸色显然与他同仇敌忾。
郑沂继续一指眉头紧皱的黄子澄怒道:“黄子澄你自己也是科举出身,洪武十八年的会试第一,怎不知学子们的辛苦?怎可为一己之私,破坏朝廷的取士制度!你可是想要成为千古罪人吗!?”
郑沂的话有理有力有节,堂堂礼部尚书带头,后面的一帮大臣顿时也炸了锅,其中不乏各系藩王的支持者。
茹瑺、梁焕、与沈溍他们也不失时机地推波助澜,满殿的朝臣们纷纷七嘴八舌的附和起郑沂来。
奉天殿殿之内顿时陷入乱哄哄的情形中……
“臣附议郑大人之言,黄子澄为一己之私破坏朝廷制度,臣请陛下将其拿下问罪!”
“臣附议几位大人之言,黄子澄心怀不轨,要与天下读书人为敌,实乃逆臣……”
黄子澄听了耸然变色,慌张跪地道:“陛下,微臣一心为公,绝无私心啊!何况举荐制度自古有之,朝堂之上的很多大臣也是因大臣的举荐而为官,怎可说微臣破坏朝廷取士?”
郑沂听到黄子澄还在强自争辩、向朱允炆进献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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