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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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前生兰桂（四）

    却说三日月听了小辉的话，道：“依你，看来若我不答应，你就要入魔了，这么早做魔族不好，你还是做几年付丧神罢，付丧神白日也可以逛街。其实我这会子才想起我是个女孩儿家，本来就不应该学爷儿们去苦修，晒伤了不好看。你帮我找找我的壁柜，怕是还有茯苓积雪膏，晚上我用了，兴许能祛了晒来的那些个瘢痕。”

    数珠丸却听见了，笑道：“姐姐，茯苓积雪膏里还有一样配料红花，姐姐正怀妊，用了怕是不好，还是等生产了再用罢，怎样那积雪膏也不会跑的，虽说姐姐这样说，可姐姐却也未曾落疤在身上。”

    他们正说，未曾想鹤丸正向数珠丸讨了勺子粥在茶碗里正喝，原是这粥是红糖山楂合着小米面熬的，也不很稠，酸甜可口且是好喝，配着粥还有一碟象眼小馒头，一碟十香宝塔菜，他不想亏待自己的嘴，也各拿了一点吃。却听三日月这样说，一口粥喷将出来，急忙取布抹了，指着他道：“你你你那宝货也就比我这‘亮瞎狗眼地大’略小些儿，你还说你是女孩儿家，这世上恐怕没男人了，还有你，恒次，你也乱起哄。”三日月看看他，道：“可我真的是女孩儿。”鹤丸叹口气道：“好吧，只要你高兴就行，不过问题来了，你的孩子管谁叫爹呢？”

    小辉道：“我也正犯难，不过我注意的是，孩子该管谁叫娘呢。”鹤丸又摆手道：“罢，罢，你们先别说，停下我吃了这盏粥儿，你们再说，就要全靡费了。”数珠丸道：“本来是给三日月姐姐吃的，你一下吃掉半碗，亏我道你不爱吃酸，加了些山楂进去。”鹤丸道：“前些日子我为了找三日月这厮，累得半死，胃口突然好了，酸的也不怕，我能不找嘛，没有他，谁给我炒蛋煎鱼腌咸菜？”

    三日月叹口气道：“这段时间怕是不成，我身子好了，得将冬衣赶出来，孩子们化人形的时候要穿。”鹤丸道：“义辉公买了冬衣了。”三日月道：“怕是不够，三个孩子里面，有一个爱在外面跑，穿衣极浪费的。”鹤丸点点头。

    却说三日月在本丸里将养，做冬衣不提。十一月十五日也很快到了，届时初雪已经降下。这天早晨，三日月醒来的时候觉得背上做痛，知是发动，却谁也不叫醒，独个揣上一把小刀，到了锻刀房，吩咐刀匠说：“像当年给义辉公做刀柄一样，做两把兵器。”刀匠答应了。三日月又道：“不用委托符，直接打了雏形放在炉子内等成型即可。”原是本丸里锻刀和人类锻刀不一样，刀匠听了也答应了。

    三日月就对背后的翅膀里道：“你们想好了么？”原是小三日月有提前送来的本体，不用想。两个孩子却一个要中式直剑，一个要一套弓刀。他便对刀匠说了，又赏了他小判，刀匠难得有活干，平常脑子是傻的，耳朵是聋的，眼睛是花的，身子是佝偻的，见了小判，立马耳不聋眼不花脑子不傻了，身子如虎一般健，走跳如飞，忙不迭开炉，却是烧了一个三小时三十三分的，一个二小时二十二分二十二秒的。刀匠见了惊叫奇怪，三日月道：“这也罢了，一个犯二，一个比犯二稍微好一点，不过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稀里糊涂打了去就是。”

    说罢他就走去放有冷却材的那屋，忍疼烧了一盆热水。之后方用怀刀破开骨笼。这是易事，却疼的好生了不得，晕眩了一会儿。原是付丧神生子不喜人看，更不喜人助。他缓过来方把手伸进骨笼，将小三日月拉了出来，衣冠齐备的一个小孩子，同样六个翅膀儿，身后却拖着一根黑油油末端带个三角皮头的尾巴，倒是和他堕化之后的样子一般。他将小三日月放下，余下的残骨一一拔除，扔在地上一会儿就化了。趁着疼痛稍减，就破开第二个骨笼，却也自觉痛甚，双手冰冷。暗道：“却也不是什么大事，生个孩子而已，上刑都不怕，还怕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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