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这位乔文乐兄弟并没有听懂顾长行的潜台词，只觉得他那副冷淡从容的样子怎么看怎么碍眼：“陛下发话那是”“住嘴！”在他身边，一向温文尔雅的八皇子祁凉突然变了脸色，冷冷地呵斥乔文乐：“陛下的话岂是你能置喙的，不知所谓！”

    他很清楚自己这个伴读一向自视甚高，嫉妒心也强，但的确是有才干的，否则也不会把乔文乐带在身边。没想到乔文乐对燕无回的嫉妒和怨气如此之重，以至于直接把平日里的教养理智全丢到脑后去了，不仅口出恶言，甚至还敢非议陛下！

    祁凉背后全是被惊出的冷汗。不同于一心一意当个闲散王爷的二皇子和被父皇厌弃到极点的九皇子，他可是对那全天下最尊贵的位置有所念想的，对自己这位父皇心思也下死功夫揣摩过。

    他知道周皇——尤其是现在已经有些老迈的周皇，最难以容忍别人对他绝对权威的质疑。想想当年上书求周皇平反林氏一案的那些官员最后的下场吧，如果今天齐文乐在尚书房里的话被有心人传出去，不过是一个皇子伴读，竟敢非议帝王，真是活腻了。

    父皇一定会觉得他的威严受到了冒犯，到时候，不仅齐文乐会丢了性命，自己对皇位的窥伺之心也有可能暴露在父皇面前！

    有些人越是年纪大，越是放不下手中的权势地位，周皇就属于这类人里面的代表人物。要是让父皇知道了自己对皇位有意，他祁凉绝不会有好果子吃！祁凉想着又狠狠瞪了齐文乐一眼：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齐文乐被八皇子这么一瞪也反应过来，知道自己刚刚差点闯下大祸，赶紧闭上了嘴。只是眼神依旧恨恨地看着顾长行，像是要把他的一身衣服烧出洞来。

    顾长行对他的目光视而不见。他刚刚给祁连加了一件鹤氅，祁连虽然已经基本没有了神志，但好在非常配合，让伸手伸手，让抬胳膊抬胳膊，总之显得特别乖巧听话。

    被顾长行无视的齐文乐简直气急败坏，但顾忌着八皇子和马上就要来检查功课的教习师傅们，他还是努力收拢了心思，开始认真温书。

    卯时。

    破晓。

    教习师傅们来到尚书房。众人起身与教习师傅们长揖为礼，祁连还坐在座位上，完全是一幅神游天外的样子。按例配给八皇子的几个书童似乎已经习惯了他这种情况，都站在一边没有动作。尊师重道大周人人要遵循，皇子也不例外。顾长行无奈，只好从身后扶着祁连的双手，带着他向师傅们行礼。

    大周对皇室子弟的教育很重视，请到尚书房教导皇子的都是学识渊博，登高望重的饱学之士，各地名儒。就如专门教导皇子们儒家经典和历史典籍的翰林大学士沈道，是公认翰林院中最博学的，且品格端方，名声显赫。

    他已是不惑之年，然而身形挺拔，斯文俊雅，眼中总带着和煦的笑意，看上去不过而立。与他同时走进尚书房的是一位面容严厉的老者。名叫严石鹤，是一位性情刚烈，不屈不折的宿儒。严石鹤曾隐居乡间，由先皇亲自征召入京教导上一代的皇室子弟。

    但他与当今圣上之间的关系并不算融洽，据说是因为当今圣上还是皇子时在尚书房犯过错，被严老豪不客气地惩戒了，而周皇从来不是大度的人，这件事即便他当上皇帝之后依旧耿耿于怀。

    不过碍于大周“尊师重教”的传统，在严石鹤行事谨慎，从不犯错的情况下，周皇为了维持形象还得供着这位老先生，显示出自己有多么宽宏大量，不计前嫌。

    老师与学生们相互行了礼，便该检查众人的功课。沈道请皇子背诵上一回教的功课，刚满八岁的十一皇子祁璇自告奋勇地站了起来。他带着赤金长命锁，翠青猫眼抹额，正正经经作揖时小脸上一幅严肃表情，反倒添了几分可爱。

    得到教习师傅准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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