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朝,武安侯宋鹤年面色如常地与一些平日交好的大人道别,直到踏上了回府的马车,他才卸下了面上笑容。
莫旭中毒,这件事发生得太过突然,也打乱了他与李太尉的部署。
漠北虽不是什么富庶之地,但那里有着大梁接近三分一的兵力。
而兵力,意味着实权。
坐拥几十万大军,就算是皇帝也要敬让几分。
原本有莫旭守着,那些人就算觊觎,也无从下手。
可现在却是大不同了,如果奉圣诏前去统率漠北的大军,这便是光明正大,合情合理的,莫旭就算想阻止也不好明着为难。
何况如今他还中毒昏迷着,根本不省人事。
如今的情况,可以说,先前的那些准备几乎是打了水漂。
即便是早有预感,宋鹤年还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不肯认命,李太尉不忍武安侯府就此败落,所以才出了这样的一次筹谋,他也隐隐知道为了武安侯府,李太尉似乎与一些朝中大臣作出了退步。
可惜到底人算不如天算。
说到底,一切的病结只有一个——
皇帝不肯用他。
只这一条,他便再难有出头之日。
马车突然急急刹住,把宋鹤年从自己的思绪中拉扯了出来。
他伸手向前一撑,稳住了前倾的身形。
驾车的车夫已经为他驾了十几年的车了,不可能是因为技术原因出这种差错。
宋鹤年沉声问道,“外面出了什么事?”
外边是一阵死寂。
情况不对!
他心中的警铃大作,手一按,从马车壁上的一个暗格中取出了一把长剑。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息。
宋鹤年的手握住了剑柄。
头顶的车盖突然发出一声脆响,宋鹤年手中利刃猛地出鞘,剑身与刀鞘向上格挡!
此时宋鹤年也看清了攻击他的人的模样,那人着一身黑衣,面部包得严严实实,只余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从那蒙面的黑色布巾的间隙中显现。
宋鹤年的眼中闪逝一丝惊诧。
突厥人!
凭他在漠北多年的经验,仅仅是一双眼睛,他就能肯定,这是个突厥人!
可突厥人怎么会出现在帝京
眼下却没有容他多作思考的余地,他连忙格挡这突厥刺客的挥来的尖刀。
可越是格挡他越是心惊。
这名突厥刺客的武功很强。
而这天下能让他称一声强的,不过十指之数。
这样的人,又岂是泛泛之辈
宋鹤年应付得并不轻松。
这突厥刺客出手狠辣,招式诡谲,极难防范,他必须全神贯注,才能及时应对。
两人皆是武艺高强之人,又各有特点,一时之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场面便陷入了僵持。
此时,这条巷对街的一座酒楼之上。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立在窗前,眼前的窗户的角度很是微妙,恰好可以把对面的巷里的场景看得清清楚楚。
这男子的嘴角闪过一丝轻蔑的笑。
“我还以为武安侯是个什么厉害角色,”
他兴致缺缺地转过来身来,神色讥讽。
“原来连伽尔都打不过。”
男子的手腕上盘着一条两指粗的青绿色蛇。
那青蛇的眼睛是如血一样的颜色,安静地停在男子的手腕上,时不时地吐出鲜红的信子,衬着男子玄色的衣袍,有一种妖异的华丽感。
男子的手指轻柔地抚摸着那条青色蛇的蛇头,嘴角笑意阴冷,令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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