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力……”
垂下眼睑,孟丝语若有所思地念着这个词;片刻的沉默后,她从架子上取下两个杯子,给自己和于捷各斟了一杯酒:
“你认为我在剥夺着孩子们的想象力,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君不见整个成长过程就是在扭曲消灭着想象力,你也说过‘成年人的想象力是变质了’,那你可曾想过他们的想象力为什么变质?我不知道你所看见的精灵翅膀是什么样子,但从你的话不难推测到:随着孩子们的成长,翅膀已然扭曲了。
不曾欢迎过想象的世界,又何至于为了有人回收着那即将舍弃的东西而耿耿于怀。
倘若是你的话,相信一定可以理解我的意思。一开始就没有人在乎的东西,从来只想要销毁的想象力,理所当然便是古调不弹、明日黄花——你应该看看那些家长们知道自己孩子发生变化后的嘴脸。
正如我……未曾强迫某人给孩子穿戴约束想象力的枷锁,只不过是先让家长们看见‘失去想象力’的后果,最终两厢情愿地达成共识……
他们真的没有意识到孩子失去想象力了吗?不,恐怕你也看见,没有家长的同意,孩子们也不可能戴上闻香瓶——折断了翅膀的孩子,他们优秀、狠劲;他们善于钻研,目的明确;他们没有多余的思想,不活泼,不顽皮,更不会被周遭影响而分神。
那才是他们口中的‘乖孩子’,那才是他们眼里的‘听话’。
或许在你看来,我罪不可恕,可我却并非那个折断翅膀的人。
交易仅仅是形式,闻香瓶终究是工具;希冀着想象力的父母自然不会进行交易,也不会再来这里,给孩子们戴上闻香瓶。真正折断了他们翅膀的,是那些乐于把自我意识强加在孩子身上,不曾敬畏过生命,自以为‘爱’的卑劣成年人啊……”
字字珠玑,不无道理的话让于捷始料未及。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同时自己也不明确交易的正确性和合理性时,干预真的可取吗?
交易的双方必然是对等的,想要否认整个交易链就必须同时否认两方的作为。那是说合作两方都做出一样的事,除非介入者具有掌控规则的大能,无论单方面去指正任何一方都会迫使其不觉处于“认同另一方”的尴尬境地。
就像于捷不是充满正义与愤慨的人,却不得不被牵扯着想要纠正这个错误就只能往那条道路上走的感觉,毕竟这个事实反映了一个更严峻的社会问题:父母对孩子的操纵,把孩子视为所有物而并非一个对等权利的人时,社会人应该干预吗?
那父母把孩子的“想象力”抹去,让他们成为更“出色”更迎合社会需求的人,这种做法应该得到认可吗?
孟丝语的说法并无不妥。
于捷迷茫了。又困惑又恼怒,导致他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藉由这一刻的借酒消愁,他意识到自己应该把整件事放下来,不让烦躁与焦虑掌控生活:
“你说的我无法反驳,或许真是如此……”
猛然,平静下来的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并无不妥”、“无法反驳”正是问题所在,为什么明明意识到错误的存在,她总让人听起来正确?
纵观全局,据她所说,也只有她说的话里,错的才一直都是那些倚老卖老的父母。矛盾之处在于如果孟丝语只是回收着“想象力”,就不能称之为“交易的对错”,而是家长们单方面错误的剥夺。
试想想家长们是怎么知道交易的?她在极力回避着交易本身的不合理,然而其存在显然不会正确。
实际上是她一直在诠释着自己的无辜,但以她的行为来看,无疑是一个极其高明的伪装者——回到事件本身,是她先呈现出“效果”,说明了她在诱导着本身观念不正确的家长错上加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