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

    高天阳扶着衣衫不整面色苍白的程梦从里面走出来，第一眼就看见准备和顾原上车的我。

    他眼里的愤怒，不解和愧疚对我来说没有丝毫意义，我关上车门，对站在不远处看着我的他挥挥手：“我姥姥快不行了，我得先去看看她，你先送程梦回去吧。”

    不等高天阳回答，我迅速地关上车窗，顾原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说，迅速地启动车子，把高天阳甩在身后。

    “你坐的下面有一双拖鞋。”

    顾原看了一眼我的脚：“感觉你比我想象中要坚强。”

    我把拖鞋找出来，拍了拍脚底的灰和陷在里面的小石头，才把脚塞进去。冻了小半天的脚突然感受到了温度和柔软，整个人放松不少。

    “能怎么办呢？我现在只想我姥姥好好的，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高天阳和程梦并肩而立的模样就像是一把匕首刺在我的心上，真的很重要。但是这样的痛，我迟早都要承受。而失去心痛的权利，也是早晚的事，既然如此，还不如早早就接受。

    顾原把车停在姥姥家巷子口，平日里冷冷清清的小屋子现在挤满了人。

    舅舅和舅妈在门外和两个我不认识的人在商量什么，杜姨站在姥姥房间的门口，见到我和顾原一起过来，先是一愣，然后紧接着指了指房间说：“姥姥还等着你呢，苏晓，进去看一眼吧，你爸还在里面。”

    虽然爸爸和妈妈的结局并不愉快，但这些年来爸爸对于姥姥还算可以，起码逢年过节的时候都会想着给老人家送点好吃的。虽然，这些好吃的最后都被我舅舅舅妈拿走了。

    姥姥的房间是我成长路上不可抹捏的印记，我在这里写过作业，看姥姥给我补过衣服，惹姥姥生气过，也被姥姥骂哭过。

    而现在，我记忆中那个永远都是温柔的，慈祥的姥姥，像一张白纸一样躺在床上。

    我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了下来，那一瞬间，我突然懂得了死别。

    我爸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把我带到姥姥身边坐下，我一把握住姥姥的手，原本闭着眼睛的姥姥突然睁开眼，笑了：“苏晓来啦？”

    姥姥的声音有气无力，我却听得无比清晰。

    我一边点头一边说：“姥姥，我来了。我上个月答应和你一起去买新衣服的，你不能骗我啊！”

    “姥姥不要新衣服了，姥姥穿不完了。苏晓啊，姥姥很开心，很开心。”

    姥姥拉着我的手，我听着心里难受。我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道理我懂得比谁都早。可是有什么用呢？

    懂得那么多道理，却已经没有办法面对姥姥的离开。

    突然，一直握着我的那只手失去了力气。

    我鼓起勇气抬起头，发现姥姥的眼睛已经彻底闭上，我整个人扑向她，哪怕我撕心裂肺地喊她，叫她，换来的却只是外面道士先生的那句：“华融老大人仙逝！”

    我坐在姥姥身边，一边流眼泪一边看着旁人帮着给姥姥穿寿衣，在我长大的地方搭起姥姥的灵堂，一切都像是有预谋一样。

    舅舅舅妈在道士先生的指导下忙里忙外，爸爸和杜姨陪在我身边，担心地看着我，却不知道要和我说些什么。

    “别哭了，我看书上说人死了之后还是会有意识的，你哭你姥姥是知道的，她那么疼你，肯定会难受。”

    顾原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颗糖，郑重其事地塞在我手心里：“你开心比什么都重要。我刚刚也听见姥姥说她很开心。”

    “谢谢。”

    打开顾原给我的糖，甜腻的味道让我想起了小时候。每次考试要是考得好，姥姥就会给我这样的糖作为奖励。

    从今以后不会再有人给我糖了，但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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