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欲明未明,钟声自西北角撞响,半晌过后方停,余音缭绕。
木案上一盏酥油灯,灯火微微摇曳。
室内光线不足,窗外偶有几缕微光洒入,大部分空间还隐藏在阴影里。
屋子的正中央架着一副木头画架,上头立着对开的画板。
画上隐约可见一个男人的轮廓,还是半成品,线条混乱。
司濛的视线定在画上,越看越觉得不顺眼,性伸手扯下,揉成一团,扔进脚边的垃圾桶。
整整画了一夜,已经不知道这是她第几张废稿了。满满一篓废纸。
永安寺禁明火,不然她真想立马就把这些废稿一把火烧掉。
地上的烟头也不少,散落各处。
不经意间,脑海里又浮现出李燃的那张脸,一时间胃里翻江倒海,恶心得厉害。
事实上人并非垃圾,不能一下子就甩进垃圾桶,眼不见心不烦。有些人他总是会时不时膈应你一下。
遭遇劈腿,司濛的心情受到严重影响,连带着画也画不好。
搁下画笔,洗净手,取来烟盒。
打开,里面空空荡荡,一根烟都没有。
司濛有所有画家的通病,酗烟,抽得很凶,特别是没有灵感,无从下笔的时候。
一夜间她竟然抽了半包多,也是厉害。
烟瘾上来了,嗓子眼发痒,很难受。
永安寺和其他被开发的寺庙不同,寺中虽然游客很多,可却没设商店。烟自然是无处可买的。
无烟可抽,只能用咖啡代替。
她从行李箱里翻出一包咖啡,倒入玻璃杯,注入热水泡开,浓郁的香气迅速在空气里散开,直冲鼻尖。
一口气饮下半杯,烟瘾这才暂时压制住,烦躁的心绪也稍稍得到了一些缓解。
画了一夜,太阳穴凸起,脑袋生疼。
李燃这个渣男彻底打破了她的思路。
眼下她毫无头绪,一连三天都画不出一张满意的画。
对于一个画家而言,最痛苦的一件事莫过于没有思路和头绪。
恩师谢明溯曾经就过这样一句话——
“下不了笔,会逼死画家。”
司濛揉了揉眼睛,起身,推开窗户,柔光射入,室内霎时敞亮起来。
“叮咚……”案角上的手机发出一声脆响。
她的额角不禁绷了绷。不用去看手机,她也知道是曲大人发来的催稿信息。
果然,点开微信。
曲珍:「濛濛,画得怎么样了?」
合作多年,曲珍深知她的作息。一大早就来催稿了。这么敬业的编辑也是没谁了!
她动了动手指回复。
司濛:「一筹莫展。」
曲珍:“……”
这个系列的画最迟月底就要交稿,用来作为下个月巡回画展的主打作品推出。编辑曲珍两个月前就已经狂轰滥炸,各种催促了。但没有灵感,一筹莫展,一张都画不出来,她也很绝望呀!
其实她和父亲自己心情不好,要来永安寺住缓解一下情绪,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最重要的还是因为画作没有灵感,她要来佛门圣地沉淀一下自己,找回灵感。
她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现在遇到了瓶颈期,脑子里一团浆糊,什么都画不出来。
曲珍:「一张都没画出来?」
司濛:「嗯。」
曲大人:“……”
曲珍:「亲爱的,你抓紧点啊,没时间了。你再不交稿,我们这一大群人都要给陪葬的。问题很严重啊!!!」
司濛:「嗯。」
她和曲珍合作多年。曲大人历来对她宽容。平日里她偷个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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