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唯下意识地在口袋里掏了掏。她抬起手,发现指尖沾着一些白色的粉末。
那颗牙齿不见了。
在高大的木架下,那条被悬挂的铁链上正爬着一个人影。
黄建德脸上还贴着一小块白色的纱布,他光着上半身,露出了一身油亮精瘦的肌肉。
他的手指陷入了铁链的缝隙里,双脚同样缠在铁索上,一点点往上爬着,发出了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他那只被方小唯刺伤的手伤口已经裂开了,上面的纱布洇湿了血色。黄建德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小酒坛,他艰难地爬到铁链的最上面,将酒坛里的液体沿着铁链往下倒。
酒液顺着铁链,缓缓地滴落在地上那口坛子里。
最后坛子还剩了一点酒,黄建德含了一大口,往木架顶部喷了上去。
“怨气已消,礼成。小黄,你下来吧。”村长正站在木架附近,对着黄建德说道。
黄建德应了一声。他开始往下爬。
在爬到一半的时候,黄建德突然停住了。
他的眼珠控制不住地往上翻,浑身隐隐地抽搐着,嘴角流出了白沫。
在众人的惊呼下,黄建德一脚踩空,从半空坠落到了地面。
他的头重重磕到了坛子,瞬间一股鲜血呈放射状喷溅在土地上。
黄建德的身体还在疯狂地抽搐着,过了一会儿,他就不动了。
他脖子上挂的坛子碎成了无数片,在没人注意的地方,一个金色的镇魂浮屠滚到了草丛里。
夜里,小楼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阿琴过去开了门,一个村民站在了门口,眼神躲躲藏藏地,不敢看她。
阿琴木着脸,仿佛一具行尸走肉。
“你你男人死了,我们拉过来让你看看。”门口的村民说。
另一个村民拖着一辆板车,上面盖着一块染着血迹的布。
他把那块布揭开,露出了黄建德血肉模糊的身体。
过了一会儿,板车边的村民有些不耐烦了“看完了没,看完了我们要拉去山里,你男人死在将军庙前,晦气,不能埋在村里。”
阿琴依然面无表情,她没有说话,直接把门关上了。
门口的村民摇摇头,说“这个婆娘,长得就让人心发慌。”
另一个村民说“记得她刚来的时候不是这样,那时候可漂亮了。”
门口的村民回道“看看被黄建德折腾得啥鬼样子哦,连一点表情都没有,好像看的不是她男人,是块石头。”
两个人闲聊着,拉着板车,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黑夜里。
阿琴关上门,她站在庭院里,喉咙发出了“嗬嗬”的响声,听起来似乎是笑声,又似乎是一种哀痛的呐喊
此时,方小唯他们早已经回到了小楼。
方小唯站在二楼,看着阿琴在庭院摆了一张方桌。
桌上放着一个小小的香炉,上面点燃了一根线香。
阿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布包。她的手颤颤巍巍地打开那个布包,露出里面一个青色的小瓶子。
她虔诚地把瓶子放在桌上,双手合十,小小声地说着什么。
方小唯清晰地听到了,她在说
乖女儿,乖女儿妈妈替你报仇了。
他用农药毒死了你,妈妈就用同样的农药,让他尝一尝你死前的痛苦。
说着说着,阿琴那张没有表情的脸终于笑了。
那一刹那,她生动表情似乎像极了一种色泽艳丽的毒。
方小唯无声无息地返回房间里。
她的脑子在高速运转着。
现在又死了一个人。
然而按那首童谣,远远没到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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