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去的时候,店里正在忙,理发师有三个,两个学徒,还有一个专门洗头的女孩子,几个人在不到六十平的屋子里来回乱窜,乱糟糟的,声音很杂。吵得人头懵。
我把包搁在收银台后头的柜子里,打算去帮客人洗头发。
“啊,楚楚你回来了,吃饭了没有”洗头小妹瑶歌一边给一个男生抓头皮,一边抽空问候了我。
她今年才二十岁,一头中长微卷发,染成渐变绿,她皮肤很白,染这样的颜色倒也好看。
理发店的员工,头发总是招摇点儿。
我摇摇头,但她已经没有在看我了,低着头和那个看起来年轻又朝气蓬勃的男同学说“这个力度可以吗”她声音是刻意的温柔,我想大概是她又看上人家了,她总是能轻而易举地爱上别人,有时候可能仅仅是天气比较好,而对方恰好出现在她眼前。我有时会羡慕她。我已经很难爱上谁了,就好像失去了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
这话说着很矫情,大约是我不想再去奔赴一场无疾而终的恋爱了,而又不想将就着为了嫁人而嫁人,我还在等待,等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爱情,让我心甘情愿穿上婚纱。
但我自己也说不好,会是什么时候。
我妈妈总教训我,说爱情是等不来的,要主动。
我已经没了主动的热情。
随它吧
“还没有,我不饿,待会儿再吃。”我说,顺便脱了厚重的外套,挂在墙上的挂钩上。
瑶歌抬头瞅了瞅我,“哦”了声,“我也还没吃,等会儿你叫我一起。”
我说“好。”然后问她,“亦晗还没有回来吗”
“她去接泽凡了,今天有亲子活动,本来许先生要去的,后来你懂的,亦晗姐说她大概点钟才能回来,她要带泽凡去买新衣服。”
许泽凡是亦晗的儿子,今年四岁了。
交代完瑶歌又开始跟那个男生聊天了,聊h大的建筑,还有丰富的学生活动。
洗好后瑶歌擦了擦手,掏出手机来,对那个男孩子说,“加个微信吧哪天你带我去你们学校转转,我没上过大学,一直想去看看。我请你吃饭呀”
我看见那个男生笑了笑,然后拿出手机扫了她。他散漫地笑着,微微俯身低头看瑶歌,“好啊”
这是在撩拨了吗或许是吧
总之是个不错的开始。
真好。
我从旁边等待的客人中挑出来得最早的,招呼她过来洗头。
那是个很高的女生,身材很好,她站起来的时候,我下意识抬了下头,她皱着眉问我“还要等多久啊”
我莫名又想起刚刚在商场门口看过的那一道高高的背影,陡然失神了片刻,然后才晃神过来回答她“前面没有烫染的,应该很快,我先给你洗个头。”
那女孩儿这才缓和了神色,躺了下来。
“小姐姐你是不是记者啊我有一天好像看见你了,在火车站,扛着相机。”大约是洗头太无聊,她和我攀谈。
我先“额”了声,然后思索了片刻她说的是什么时候,但想不起来,我经常出入在嘈杂混乱的地方,火车站、汽车站、商场,甚至是超市和批发市场。
最后我只是点点头,“嗯”了声。
“我也是学新闻的,你在哪个报社啊”
“是杂志社。”我说,“不是什么出名的杂志。”销量也不好,我总是担心我哪天就失业了。但这么多年了,它倒是顽强地挺了过来,最近还换了新社址。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我才遇见了
额,不能再想了。
我洗了六个头后,店里终于清净下来了,瑶歌躲在阁楼上和那个男学生在聊微信,脸上一副春光满面的样子,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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