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勤没想到竟会在这种情形下遇见楼嘉悦。
当看到那张似曾相识的面孔时,有一瞬间他甚至想不管不顾掉头就走,或者干脆挖个洞把自己藏起来。
犹记得上大学时,他还是个骄矜傲慢的官家子弟,是市.委.书.记家的公子,可是现在,他看看怀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儿子和自己身上半旧不新的羽绒服,再想到自己忘了是三天还是四天没有打理的头发和面容,深深感觉到了什么叫做“自惭形秽”。
不过楼嘉悦并没有等到他逃跑,在他脑海里念头纷呈的这瞬间已经走了过来,笑眯眯地和他招呼道“我看着像,没想到真的是你。”
廖勤神色尴尬地笑了笑。
“是嘉悦啊,你回国了?什么时候回来的?”事已至此,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些,好显得不那么狼狈。但怀里的儿子哭声震天,一边哭一边还在挣扎着要“妈妈”,原已经发烧烧到通红的脸上涕泪横流,模样比他这个做父亲的还要邋遢几分,他尽了全力,却没办法维持一个相对从容的形象。
“回来有两个月了。”嘉悦回答,“你呢,怎么在这里,宝宝生病了……”
“哇……”不等她一句话完,廖勤怀里的孩子哭声猛地拔高了一个度,直听得廖勤脸色涨红,声音讷讷地道“是啊,断断续续烧了两三天了。”
楼嘉悦的眼里流露出一丝同情。
虽然自己没有孩子,但是住在姐姐家的这段时间,她已经见识了照顾一个孩子有多不容易,尤其祖宗如果生病的话,那真是非得把全家大折腾得人仰马翻不可。苗苗生病的这几天,别嘉莹,就是她也累得够呛。
虽然交通不便,建筑老旧,但是京州市儿童医院的声名在外,每天都门庭若市。尤其近段时间气温骤降,流感肆虐,就更是24时灯火长明。嘉悦前天才带苗苗来过这里,对那情形至今心有余悸。
她下意识就转头四顾“怎么就你一个人啊,你太太呢?没和你一起来带孩子吗?”前天她和姐姐两人兵分两路,一人缴费一人候诊还排了几时的队,这种情况下,廖勤一个人就显得势单力孤了。
廖勤的嘴角翕动。
半晌才低声地回答“我们……我……刚刚离婚了。”
楼嘉悦一愣。
“哦,那你母亲呢?你们不住在一起吗?”她连忙转移了话题。
“我母亲一年前肝癌去世了。”提到双亲,廖勤脸上的苦涩更甚。
嘉悦连忙道歉,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再跟他些什么好。曾经嚣张狂妄的公子哥儿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家道中落,妻离子散,让人不得不感叹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她满脸怜惜地看着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家伙,把右手的包换到左胳膊上,笑眯眯地冲着他拍了拍手“来,阿姨抱抱吧。”
廖辰辰眨眨眼睛看了看她,眼里包了两包泪,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嘉悦又再哄了句,他这才扁了扁嘴巴,委委屈屈地扑进了嘉悦怀里。
楼嘉悦顿时笑起来,一口一个“心肝”“宝贝”,动作温柔拍着孩子,好像有无限的耐心一样。廖勤有些怔愣地看着她温柔甜美的侧脸,一瞬间红了眼眶。
记忆里,她好像一直都很喜欢孩子。记得有一次宿舍的哥们儿一起撸串儿,宁远带了她一起来,别的人都喝酒聊天嗨得一塌糊涂,只有她,温柔乖巧地坐在餐桌边拿点心哄着店主家的孩子。
而那时,杨丹宁远坐在她身边一脸温柔地看着她笑。
他也曾单纯热烈地喜欢过一个人,为了她,所有中二少年做过的傻事几乎全都做过,只是她始终无动于衷。
他知道自己比杨丹宁远差太多。同样作为京大的学生,他是光芒万丈的高考状元,他却是靠父亲托关系才塞进去的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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