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9.故人归(第1/3页)  宫煞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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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绣没有回答。

    程灵回头看向她,“你跟着我这么久,我也能看懂你几分,你是殷相的长女,十二三的时候我就已经听过你的名号,我们这个年代,男人的笔墨和口舌都没有遮拦,咱们越是干净,他们的笔墨就越是要污上来,到把好好的姑娘传出了令人遐思的名声。当年刘知都去你殷家府上求过亲,恐怕就是看了那些东西。后来你们因缘际会,逢在这大陈宫里,身份一换,成了如今这种关联,其实我不明白,你如何甘下心的。”

    程灵的话,其实与珠灵是一个意思,然而基于身份的不同,她比珠灵更直白,更犀利。不知道为何,在珠灵那里,殷绣感觉到的是支撑和理解,在程灵这里,殷秀却被那居高临下的感觉压得不是滋味。

    想着,她也看向镜中,镜中映出二人迥异的两张脸,一张清秀温柔,一张自矜自持。

    “若能干净,谁不想干净呢。可人总要活呀,还想活得好一些,像姑娘,希望一生矜持贵重,不失仪态,像绣儿,就希望活轻些,日子松快些。到了这个位置上,绣儿不敢去想过去的日子。想多了,就是伤自己。”

    “那你为什么不趁着这个机会出宫。”

    殷绣低头,“或许谁都能走出去,但绣儿出不去。”

    “为何?”

    “刘知都在军中,他没有害我,我也不能害他。”

    “那你就会跟着太后走了?”

    她又问了这么一遍。

    显然程灵并不知道刘宪与徐牧之间的默契,她仍然认为这只是这对对食夫妻可笑的鹣鲽情深。

    殷绣却想起了刘宪魏钊和殷茹,整整三年,似乎就快到了和这些人重聚的时候,她心里却有些惧怕。这种怕是对王朝颠覆,改朝换代的恐惧,是对天道轮回,皇权更替的畏惧。

    这座安静的大陈宫,即将翻天覆地。但她始终渺小,看似与此事毫无关联,却关情其中,如泥潭深陷,说不清楚。

    三月十八。亲蚕祭

    这项祭祀礼在前朝几乎就已经成为一种形式,虽然大陈宫中分别修筑有观稼殿与亲蚕宫,但历帝后都只在就祭礼当日驾临,平时仍由内侍省打理着。越是形式,祭祀礼的仪式就越繁琐。从前的亲蚕祭从斋戒到供蚕母,在到升坛,祭礼,几乎要折腾后妃三日之久,如今因宫中凋敝,皇帝无道,除了程灵之外,并无一人临亲蚕宫。就连冯太后都推头疾发作,避在宫中。

    程灵身上的鞠衣并不合身,青黄色的衣尾拖拽过汉白玉砖,她一早熏过檀香,厚重的佛香经身体的温度一蒸,将程灵整个人包裹地越发肃杀。青黄色的人影透过亲蚕殿镂空的鹦鹉纹窗格,如同支离破碎又重新被金子修粘到一起的古瓶。

    殷绣是宫人,也不能入亲蚕宫。只能同其他宫的人都是人一道候在亲蚕宫外。

    据说整个汴京城都在几天之内散成了一座空城,勾栏棚子里歇了业,偌大一个彻夜不休的场子,两三天就遣散了,各大官府大宅也都将细软装箱,准备撤往北方。一个汴京城,连一个为皇后执框勾的诰命妇人都寻不到。程灵几乎是顶着最后一口皇家妇人的气儿,独自一个人行整个祭祀礼。

    社稷名生之大事,仓皇衰微的国运,这两相映衬之下。程灵一人独自面对,这对于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而言,这无疑是一件很惨烈的事。

    殷绣不愿去想这种心境,一个人走到墙阴处候着。在外面立得久了,隐隐有些沁汗。钦天监算过的日子到底是好,天大晴,潮了大半月的柳絮终于挣脱了束缚,成团成团地沿着宫墙边沿翻涌而来,那架势不弱,虽是无骨的风流软物,却也有其汹涌的姿态。

    殷绣正看得出神。

    突然听见前面正华门喧哗起来,细听之下竟然有戈矛刀剑击撞之声。

    亲蚕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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