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庆年深吸了一口气,犹豫了一时,终于还是压低声音道:“官家,此事现在恐怕不易声张。”
魏钊低着头,手指握拳,像是没有听见白庆年说话一般。
和徐牧斗了这么些日子,在面对殷绣被劫这件事,他突然有了无力感。他明白白庆年的意思,也清楚徐牧手段,殷绣暂时不会出什么事,但是,当他手握权力,从朝廷,从地方,大刀阔斧地切割徐牧的势力之时,徐牧却把手伸到了他的身边。
就在大陈宫中,就在这方寸之间,揭露宫闱的秘闻,对他身边的女子下手,这使他使出去的力,如同打在软绵绵的棉花之上,他觉得有些恶心,难道权力的斗争的关键点,当真不在正大光明的朝堂之上,而在波谲云诡的宫闱之中吗?
“杨嗣宜,先起来。”
杨嗣宜磕了一个头,“奴婢万死。”
“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去给赵司平传话,封锁汴京城城门,排查出入,另外让他派禁军在汴京城内暗查。”
“哦,是是是”
杨嗣宜连滚带爬地站起了,拔腿就要出去,白庆年道:“等等。”
说着,他转向魏钊,“官家,如果找到,您是要抄徐牧在汴京的府邸么,如今汝阳粮草未决,顾盏的军队虽已调动,却还未站稳脚跟,无故查抄开国功臣之府,恐怕并不是时候啊。”
魏钊摇头,“别的先不讲,朕要知道她在哪里。至少,朕不能让徐牧把她送出汴京城!”
“官家,臣万死问一句,若徐牧以绣姑娘为筹码,您”
他到真的是以万死的心态在问这一句话。
在宫闱里谈论情和爱真的有点奢侈,但是,白庆年在刘宪身上,却把这种“纯粹”看了个干干净净,身为在朝堂上摸爬滚打多年,依旧壮心未平的臣子,从本质上来讲,他是不希望自己头上的主子是个为情所困的人的。
谁不想追随真正的英雄,奈何很多英雄气短,最后都要死在女人手里。
魏钊转身面向他,“白庆年,朕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朕有私情私恨,不能与“天下”一概而论。
“私情私恨”四字出口,连魏钊自己都一怔。
其实天下对君王的要求是极高的,高到他是天意的象征,一举一动,都要符合“天道”与“王道”,魏钊也是这么要求自己的,可是说开来,谁都不是圣人,七情六欲纵横,每个人都行在无边无际的混沌之中。
魏钊不肯过度纠缠于原则的矛盾之中。开口问杨嗣宜道:“刘宪什么时候回宫。”
杨嗣宜道:“知都现在已经在回宫的路上了,可能四月初一,二,就会进汴京城。”
白庆年:“四月初二是艮园的钓鱼宴啊,官家,会有变故么。”
魏钊从书案后走初,“户部已经把赈济淮河水灾的银钱点备齐全,初一二拨派出去,这事将好放在宴上来提,就不在朝上来议了,免得众议过多,反而最后不好拨派。”
“是,官家思虑甚周。”
“杨嗣宜,给刘宪传信,到汴京后,不要立即入城,听朕的消息。再告诉他,殷绣是朕的事,朕不准他胡来。”
“啊?”
杨嗣宜并不是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下意思地“啊”出了声,抬头却见魏钊已经变了脸色,忙低头道:“是是奴婢明白,这就去传信。”
杨嗣宜退出去,白庆年也一道告退出来。
杨嗣宜一路提灯,送白庆年出宫,二人在宫道上走着,都没有说话,直到离开福宁宫好长一段距离,杨嗣宜才陡然松出一口气儿。
白庆年鼻中哼笑一声,“你是刘宪带出来的人,离了他,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了。”
杨嗣宜将灯挪到他的脚底下,“白大人,您不知道,没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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