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走到屏风前的石头凳子上坐下来。
“你有多久,没有跪过你的恩人了。”
刘宪肩头一动,一旁的济昆也稍稍握了握手指。
殷绣艰难地撑着身子站起来,踉跄地往前走了几步,刘宪忙回身扶住她。
谁知殷绣却死死地抠住了他的手臂。
“不要不要跪,刘宪,我宁可我现在死,也不要你跪他。”
徐牧撑额笑出了声,“刘宪,想不到,你荒唐地活这二十多年,端出自己的心去给这个女人,到头来,她到也真愿意为你考虑,不虚此生。”
刘宪撑住几乎立不稳的殷绣。平静地看向徐牧,他眼中有浩瀚冷清的星空,其中隐秘的深情,干净又内敛。
“对,大人,刘宪不虚此生。”
说着,他回过头去,“绣儿,站好。”
“不要”
殷绣喑哑的喉咙里,吐出这两个字来。
伴着这两个字,刘宪已经屈了膝。
他不是第一次跪徐牧了,事实上,这么多年,他的膝盖早就不是他自己的了。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甘和屈辱。
哪怕是宫女,还有侍卫与内官投去目光的怜悯,然而,刘宪这个人,虽在高位上,虽也曾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从来没有得到过任何人的怜悯与心疼。
除了殷绣。除了那个在月下抬头对他说出:“刘知都就下一张浮在水面上的华锦”的绣姑娘,其他人,好像再也无法与他有实质的关联。
膝盖触碰到青石的地面,立即感觉到了青苔的潮湿和温暖。他将双手按在青苔之上,整个身子匍匐下去。
“大人,刘宪真的不虚此生,恳请大人,放绣姑娘回宫。”
“刘知都”
殷绣心痛难当,腿上一软扑倒在他身旁。
“刘宪你不虚此生,可绣儿绣儿一生不宁啊!”
刘宪沉默的伏身在地,没有出声,然而他面前的青石地上,却滴出两三点水痕。
徐牧起身,走到他面前,抬脚踩在那两三点水痕上。
“刘宪,原来你还有泪可流。”
“请大人,放她走。”
徐牧抬起头,“本官会放魏夫人走的,不过,刘知都,和你砥砺了这么些日子,我信不过你。”
说完,他命人去扶殷绣起来。
“等你入了宫,说过你该说的话。等官家下过他该下的旨意,我一定好好送魏夫人回宫。”
刘宪鼻中“嗯”了一声,这方慢慢抬起头。
殷绣眼中满是悲哀,刘宪此时却无言以对,两个人,沉默地对着彼此摇头,一个愧恨,一个深情。
一生毫无保留,全数献出,刘宪此时心中松快得像是被佛舟渡到彼岸。
他将目光从殷绣身上移开,慢慢转向济昆。
“记住我今日与你说过的话。”
“是,我记着。”
一夜风云巨变。
朝堂上的局势陡然间变得复杂起来,一方面,徐牧上了就任离京的折子,徐府邸上下皆出入采买,明面儿上是做足了架式。淮南水患泛滥,朝廷的银子也拨派了出去,由郑焱亲自押送往南方。
另外我一方面,郑御史的笔又硬了起来,今钩铁拐,力透纸背地把程灵戳了个体无完肤。郑婉人暂掌内宫之事,不仅停了明仁殿的俸禄,甚至还将宫人遣散了大半,魏钊不便出声,好在吴嫣还算明白,明里暗里地称着明仁殿的用度,程灵这才不至于狼狈。
这件事事情,让白庆年堵了一大口气在胸口。
这日,魏钊在书房,禁军副统领正在魏钊面前回话。
“官家,魏夫人的人我们是找到了,确在徐府无疑,但徐府月底就要送徐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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