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和“马面”一人拽着一条铁链,将趴在地上的裘一诺拉了起来。
裘一诺跪着,头偏在一边,身上换了白森森的囚服,头发凌乱的披散着,脸色发青,唇无血色,面皮坑坑洼洼凹凸不平,没有眼皮护着的眼球全部露了出来。
乍一看,他比旁边几位“恶鬼”还像恶鬼。
我取出一个瓷瓶,拔开瓶塞,对着裘一诺鼻子走了一遭。
裘一诺悠悠转醒,眼神还有些迷茫,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小乞丐会这么快动手,不,应该说他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死”。
一殿阎罗王“秦广王”一拍桌上惊堂木,阴森恐怖道:“殿下何鬼!”
“牛头”和“马面”拉紧铁链,铁链勒着裘一诺的脖子让他喘不上气来,见他眼球翻白,遂才松开。
裘一诺经过这一窒息,头脑更加混沌,再加上药的迷幻作用,现时在这鬼气森然的地界,足以让他分不清自己是死是活。
裘一诺眼珠对焦,看到面前一个个怒目圆睁的十殿阎罗王以及阎罗王身后忽明忽暗忽青忽绿的灯火,登时浑身一抖,低下头不敢再看。
听到问话,忙俯身磕头,声音微颤道:“小鬼裘一诺。”
裘一诺做人时无论多么光鲜亮丽受人追捧,等做“鬼”时也是不敢在阎王面前傲气的。
我突然觉得先前我被亓官嵘正绑去,在裘一诺面前说的“连篇鬼话”此时真正发挥了作用。
“秦广王”冷声道:“裘一诺,你生前恶事做尽,是也不是?”
裘一诺浑身又是一抖,忍着惊惧抬头:“阎王爷,我生前行医救人无数,最珍惜看中的就是生命,我怎会害人?”
“秦广王”语气像结了冰般:“恶事种类千千万万,我有说过你做的恶事和人命有关吗?”
裘一诺反应过来自己不打自招,辩解道:“我说的只是一种情况。”
“秦广王”显然已带怒气,手抓惊堂木狠狠往桌上一拍:“小鬼无德,竟敢愚弄本王,赏杖刑十五!”
两边立的小鬼持杖上前,二话不说打了裘一诺十五大板。
裘一诺没想到“秦广王”根本不听他狡辩,哀叫求饶也没得“秦广王”的宽恕。
刑毕,“秦广王”责问:“殿下小鬼,速将人间恶行述之。”
裘一诺咬牙没说话。
“秦广王”遂道:“押赴殿右高台,令之望孽镜台,照显在世恶行!”
“孽镜台”传说能照出小鬼生前所做的坏事,大大小小都能展现,戏文中说,阎王审讯,坦白从宽,若妄图隐瞒,往“孽镜台”一照,所有恶事皆现行,因果报应一件都逃不了。
裘一诺这一生怕是恶事做尽,越穷凶极恶的人越怕报应,他慌乱之中扯住铁链,“砰砰砰”给“秦广王”就地磕了三个响头。
“阎王爷饶命,我招!”
“秦广王”一眯眼,沉声道:“十年前,一对夫妇和一个老仆惨死,来此状告你枉杀性命,此事当真?!”
裘一诺泛着红血丝的眼球在眼眶里微微一转,小心道:“十年旧事,我记不太清了。”
鬼医叔叔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死气沉沉问:“裘一诺,你是记性不好,还是杀人太多?”
裘一诺浑身一震,寻声转头,恰见一张我爹爹的脸出现在他身后,当即“啊”的一声惊叫,整个人像受惊的畜生弹到一旁,坐倒在地,惊愕不已的指着鬼医叔叔说不出话来。
我悄无声息站在他身后,居高临下将头探到他头顶,用我娘亲那张妖艳美丽的脸,惨兮兮道:“师兄,你我同门一场,怎的这么快就忘了师妹?”
裘一诺闻言猛的抬头,看到我后发出一声能穿破石壁的尖叫,差点把我耳朵震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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