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翘本还想多争辩几句,但已经为时已晚,程家人一阵风一样的离开了现场,临走之前还威胁了一句,“我家公子若是有个半分差池,定让你们梁家兄弟二人好看”
即便程家小公子无恙,这事也会棘手。
楚翘回头看了一眼梁云翼与梁云奇兄弟二人,他们今年十一了,身形消瘦,相貌清俊,个头已经与楚翘相差无二,但眼下却都不敢开口说话了,大约也知道自己闯了祸。
趁着在场还有数人作证,楚翘便朗声问了一句,“云翼,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梁云翼是老大,平日里除却苦读之外,对继母还算恭敬,又见楚翘对他故意使了眼色,他大约猜出了继母的意思,如实说了出来,“那小子辱骂我父亲恕我不能忍,他可以骂我,但不能诋毁我父亲,他还说我父亲是咎由自取。”
京城百姓皆知,梁时当年是去苗疆抵制叛党而死,也算是为了朝廷殉职,如何是咎由自取
明眼人也看得出来,是程家公子出言不逊在先,才至梁家两位少爷大打出手。
这话一出,当场看热闹的诸人都开始交头接耳的说些什么。
楚翘借机又道“这么说来,不是你们两个先挑起的,但我们梁家总归是动手打人了,待寻个日子,你二人且随我去程家道个歉。”
梁家肯定是拿不出银子赔偿,眼下除却道歉之外,楚翘想不出其他法子。
楚翘对这件事的处理方式,既不畏畏缩缩,也没有蛮横不讲理,反而让路经的百姓平添了好感。
萧湛的视线在看着楼下母子三人彻底离开后,才渐渐移开梁大人,你好大的福气,人都死了,还有这样一个女子为你守着活寡
萧湛再也没有过多留意,他这样的人不会因为任何事而驻足,一个小寡妇而已,方才也不过是热闹一场,无关与己。
他持起杯盏,那杯中清酒映出了他的影子,面容矜贵万千,却也显然萧条孤寂。
两年了,他好像更加深沉阴郁了。
十年垂帘听政,眼看着新帝就要执掌玉玺,而她也即将摆脱各路奸佞的处处相逼,却不想就在新帝大婚后的次月,楚翘日渐消瘦,很快便“病死”在了凤榻上。
自此香消玉殒。
楚翘不是一个使心作幸之人,楚家父兄曾告诉过她,“翘翘,眼下朝中内阁当道,摄政王辅政,你唯有锋芒不露方可保全自身。”
楚翘知道,朝廷不需要一个运筹帷幄的皇太后,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傀儡。
与楚翘纠缠最深的几位权臣,除却摄政王与几位内阁阁老之外,那便是梁时了。
佛曰: 缘分有三,善缘,孽缘,过客。
楚翘与梁时之间便是这三者集聚一块了。
楚梁两家比邻而居,世代交好。
楚翘与梁时更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算的上是青梅与竹马。
梁时性子冷淡,自幼便是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漠然。
但楚翘记得梁时好像给她扎过一只麒麟纸鸢,他十岁那年为了救楚翘,还断了一指,总之,他待她总有那么一丝丝的与众不同。
可自从楚翘许配给皇帝表哥之后,梁时再也没有正眼瞧过她。
懵懂的年纪总会浮想出千转百回的爱恨情仇,楚翘觉着,梁时这辈子都不会再理她了。
而事实证明,她猜错了,梁时不仅很快以内阁阁老的身份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还以各种理由为难她。
在楚翘二十七岁生辰那日,历朝以来最年轻的阁老赠了她一本心经。
她永远也无法忘记梁时那日看着她的眼神,只闻他清冽的嗓音无温道“太后娘娘平日若是无事,可多抄经书,毕竟太后您如今依旧年轻貌美,难免心生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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