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蓦然觉得心口发闷,脑子浆住似的不大灵光。
虽已有了大致猜想,但还是呆呆问出口:“是谁?”
“那天陛下刚到金陵。”谢翎淡淡道,“他可以随时随地知道你的近况,不出现在你面前,是因他不想让你为了躲着他再折磨自己。”
心里突然涌起一种非常复杂的心情,我捂着心口,喘不上气一样难受。
谢翎走到我跟前,从怀里摸索出一封信,缓缓道:“姑姑,这是陛下让我交你的。”
夜色已深,我送谢翎出门,他顿在门前犹豫片刻后道:“明天陛下回京,我所说的这些并非陛下授意,若姑姑想去见陛下,我去安排。”
我按在门框上的手紧握着,指尖泛了点白,忙松了手劲,垂眸道:“不必。”
回到房里,我看着那封信望了半晌,犹豫片刻拆开封口。
信上飞白字体写了四句话,是当年我写给长宁误传给姜礼的情诗。
信纸边角磨得泛黄,皱皱巴巴的一张描花笺。
原来它还在,原来姜礼一直留着。
我不禁失笑,却模糊了眼角,心口的闷痛有增无减,半晌紧紧捂着眼睛,泪水不住从指缝里涌出来,紧攥着的拳刺破掌心,朱砂似的滴在信纸上。
过年时,上官与城东的卫小姐成了亲,敬酒时上官喝的烂醉如泥,执起卫小姐的手不住的说些肉麻话,我和柜上新近来帮忙的活计给恶心的不行,各自回了家,我倒在大床上,模糊看见个人影。
不知是不是醉的糊涂了,追出门去一个人影都没有。
奇怪的回屋子,又响起了敲门声,我打开门望过去,只见模模糊糊的月光底下,冰天雪地里站着个貌美如仙的女子,她微喘着气道:“魏老板,今日你见到方公子没有。”
我摇了摇头:“今天我家邻居成婚,我去给他道喜,一天都不在家,并没有看见方公子,不知小姐找他有什么事,改天遇见了我转告给他。”
她手足无措的说道:“他今天来飘香院找我说了些奇怪的话,我听说方公子和魏老板相熟,所以……”
我犹豫问道:“姑娘是不是卿悦?”
“我是。”
我从怀里摸索出一封信道:“前几天方公子交给我一封信,说是卿悦姑娘如果找过来,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卿悦接过信急急拆开来看,匆匆扫完信,骤然泪流满面,我被惊住,急忙抽出帕子递给她,卿悦把信捂在心口,不时摇着头,来时路上的雪积深到脚踝,她走在路上走的很缓,似乎轻轻一阵风就会被吹跑。
从那天以后,我没有再见过卿悦,也没有再看见过方锦年。
上官成亲没多久,开了春,进京选秀的秀女们又横扫了金陵城里大大小小的胭脂铺和绸缎庄,我到外地去进货,回城以后,骤然看见家家户户揭了红缎子都开始扯着白绫挂在门前。
我疑惑问门口正晒着太阳的老伯:“为何大家门前都覆了白绫?”
老伯道:“太后薨逝,又是国丧了。”
此遭国丧,选秀被搁置了下来,下次不知在什么时候,我铺里来了许多人退订,上官的夫人在柜上叹着气,一副愁云惨雾的光景。
飘香院国丧时不能开业,来铺里买胭脂的姑娘少了许多,铺子咋然收入惨淡,直过了好些日子才缓过劲来。
有天我收拾着柜上东西准备回家,却见州府衙门的人正挨家挨户的通知事情,其中一个到了铺子跟前道:“魏老板,陛下驾崩,举国居丧,你把铺子跟前的这些装饰都揭掉,等丧期过了再摆出来。”
我一懵神,衙门的人走了许久还没反应过来。
他方才说有人死了。
我追过去急急的问:“陛下死了?那个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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