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鞭朝那颗芍药而去。
啪啪——
鞭子破空之声,在庭院中不断地回响。
那一朵朵盛放的芍药,在春雨之后花苞鲜嫩,一下子被打得残落。
有的花被削去半朵,花瓣断裂处汨汨流着血一样的花汁。
有的整朵花烂成了一滩鲜红的汁水,零落在地……
不一会儿,一树芍药都烂在了地上,不成样子。
廊下伺候的丫鬟,飞快地朝那处瞥了一眼,不禁蹙眉。
明明好几日没有出过门了,这又是谁惹着小郡主了?
耳朵灵敏的丫鬟,却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
小郡主一边挥鞭,嘴里一边念着——
沈风斓。
那是晋王侧妃的名讳。
打落了一树芍药,她仍然不解气,又朝着一旁的柳树挥去。
柳树可没有芍药花性子好,一根根枝条比卫玉陵的鞭子还长,没挥两下就纠缠在了一起。
卫玉陵不服输地往后拔,哪里拔得过扎根在地上的树?
再一使劲,摔了一个屁股蹲儿。
而后那根鞭子失去了着力点,也从垂顺的树枝上滑落了下来。
伺候的丫鬟婆子都拥上前去,卫玉陵恼羞成怒,上去捡起鞭子就朝众人一顿打。
地上哎呦哎呦地躺了一圈的人。
有人飞奔去禀告马氏,如此这般,马氏只淡淡地点了点头。
“随她去吧,她是郡主,要打多少人都随她高兴。”
上回晋王府百日宴,长公主把卫玉陵领回来之后,就狠狠地训斥了她。
婆婆教训媳妇,天经地义。
但长公主说的那些话,句句把责任推到她身上,丝毫不顾她是被卫玉陵强逼的。
这让她一下寒了心。
长公主府,她照样操持。
在长公主面前,她照样孝顺。
但对待卫玉陵,态度就和从前不一样了。
一味顺从,不仅会让卫玉陵把她拖累死,还得不到半点尊重。
与其如此,她不如坐视不理。
报信的婆子愣了愣,没想到一贯八面玲珑的马氏,会表露出这种姿态。
她只得退下。
卫家大郎从里屋走出来,皱着眉头道:“玉陵妹妹虽然刁蛮任性,毕竟年少。你这个做长嫂的不管,谁来管她?”
长公主毕竟年事已高,未必能管得周到。
马氏面不改色道:“你不过是卫家的嗣子,人家既没有当你是长兄,也没有当我是长嫂。何苦来?还嫌上回我背的黑锅不够重吗?”
卫家大郎被她问得无话可说,抿了抿唇。
从卫家旁支的子弟,到成为人人羡慕的卫大将军嗣子,风光背后,是无尽的心酸。
长公主偏爱自己的亲生女儿,府中的下人看人下菜碟,对他这个所谓的大公子也不见得多恭敬。
卫玉陵小小年纪,更是牙尖嘴利,动不动给他们夫妇两脸色看。
像是“你不过是给我爹继承香火的人,在这充什么长兄的派头”这样的话,他早就听得没感觉了。
而马氏,更是自从进了长公主府后,就身心俱疲。
她在人人面前周旋应侯,笑脸相迎,只有他看得出来,她的笑从未发自内心。
良久,他才开了口。
“芳儿,是我对不住你。”一院子的伤兵残将被扶下去上药了,卫玉陵拍拍屁股就回屋坐下,喝了一碗刚晾好的银耳汤。
这么一顿挥鞭,她正好热了,汗水发散出来,心情也好了许多。
门外一个丫鬟慢慢地上前,一副怯生生的模样。
卫玉陵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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