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氏嗓音一滞,泫然欲泣。
“老爷要拘着翎姐儿,妾身暗暗放人进去送食,柳姨娘却造谣妾身虐待庶女。这样的名声若传了出去,妾身日后还如何做人,如何让府中下人心服?”
打量沈太师面色已经软了下来,小陈氏跟着抛出了更重的筹码。
“何况妾身只是说了一句,那院子地方好,正合适收拾出来给老爷的嫡长孙做书房。柳姨娘就哭天抢地闹了起来,把妾身吓得话都不会说了。”
“你说什么,嫡长孙?”
沈太师惊讶道:“难道是儿媳她……”
小陈氏用帕子抹了抹眼角,轻声道:“华姐儿有身孕了,府医说多半是男胎呢。”
关于男胎这话,纯属小陈氏自由发挥。
木清华是木阁老的嫡孙女,在木家最受宠爱。
沈风楼同样是沈太师最器重的儿子,同木清华腹中的孩子相比,区区一个柳姨娘实在算不得什么。
沈太师冷哼一声,“她这些年仗着腹中无主母,也算横行霸道惯了,竟敢造谣主母。和儿媳腹中的孩儿相比,她算什么东西?”
一听沈太师口气变了,小陈氏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微微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妾身多谢老爷体谅,免得叫家中老父听见妾身苛待妾身和庶女,为妾身羞愧。”
她低着头的模样楚楚可怜,沈太师面露不忍。
“怎会?你贤惠端庄又温柔善良,岳父只会以你为荣。都是为夫不是,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于你……”
他一认错,小陈氏反而使起了小性子,身子朝边上一扭。
“老爷说得好听,妾身又不比堂姐,和老爷有十来年的夫妻情分。妾身原是半路来的,连打小伺候老爷的一个丫鬟柳姨娘都不如了。”
沈太师向来是一本正经,与已故陈氏夫妻之间,也是相敬如宾。
人到中年娶了小陈氏这么个娇妻,时不时闹一点小脾气,他反而很是受用。
他心里越发柔软了起来,“好了好了,都是为夫不是。内宅里头原就是你管的,日后你要挪谁就挪谁,我都不管了……”
两人在室中低声倾谈了一会儿,再走出来,沈太师的面色已经恢复了正常。
柳姨娘一脸脂粉冲得一道一道的,见着沈太师不由瞪大了眼睛。
他不是去训斥小陈氏,给自己讨个公道的吗?
怎么被小陈氏三言两语一哄,立时就好了?
她一着急又放声干嚎了起来,“老爷给妾身做主啊,妾身犯了什么错,夫人要把妾身挪到后院西厢那两间窄房里头……”
沈太师和小陈氏携手在上首坐下,朝站在地上的柳姨娘看去。
她面上的粉被眼泪冲掉了一半,眼睛底下冲出一条条沟壑,露出原本的枯黄肌肤。
这黄白相间的景致,吓得沈太师不敢再看。
再看小陈氏只是淡扫蛾眉,肌肤白皙娇嫩,充满了年轻的朝气。
便是刚刚哭过,也是一副梨花带雨的娇羞模样。
两相比较,他哪里还看得上柳姨娘?
便冷声喝斥道:“你还敢来这里说话?夫人看在你一把年纪,好意给了你一座院子。你却整日纠结仆妇背后造谣夫人,妾不尊妻,不知道是什么罪名吗?”
沈太师疾言厉色,硬生生把柳姨娘的眼泪吓了回去。
那句一把年纪,更是戳中了她的伤心事。
当初已故陈氏刚去,府中只有她这么个姨娘,日子过得就更正妻一样。
她不必打扮得妖娆妖娇去勾引,就能得到每夜陪床的待遇。
那时沈太师也没嫌她老,不但没有想续弦,连妾室都没想着添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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