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脑门的血,还不快给三妹妹请府医去?”
柳姨娘后知后觉,怯怯地看了沈太师一眼,得到了一个默许的神情。
她如蒙大赦,忙扶着沈风翎往外走。
她额上的血沁了出来,慢慢滑落到面上,和一脸黄白相间的柳姨娘站在一处,颇有些滑稽。
沈风斓有些不忍心地别开了眼,不经意看到了小陈氏的笑容。
那笑容不仅是因为,沈风翎的事终于圆满解决,还有着些别的东西。
沈风斓立刻会意了过来。
想来这回,柳姨娘又要消停好一阵子。
她只希望小陈氏等人给沈风翎寻摸一门好亲事,让她平平安安出嫁得好。
也许嫁到一个父慈子孝的好人家,她能够换一种态度面对人生,不枉自己今日费尽口舌去骂醒她。
轩辕玦朝沈太师道:“此事已毕,本王就先带斓儿回府去了,改日再来拜访。”
众人客气了一番,最后还是沈风楼送他二人出府。
出府的路上,轩辕玦忽然问他,“太师怎么会想到把三小姐嫁给老詹?”
沈风楼无奈地摇头笑道:“我早和家父说此事不妥,老詹是个痴情的性子,他心里还有……这个时候给他塞一个女子,他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南青青已经是太子的姬妾,沈风楼不好直言,索性轩辕玦听得懂便是。
他又接着道:“偏偏家父极为欣赏老詹的为人,说老詹像他年轻的时候,说什么也想以他为婿。少不得我腆着脸去问了老詹,他果然拒绝了。殿下怎么问起这个,是有何不妥吗?”
轩辕玦摇了摇头。
“没什么,随口一问罢了。”
沈风斓不禁心中好笑。
詹世城像沈太师?
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这样。
他们都不肯党附,一心忠君爱民,为人刚正不阿。
而在沈风斓眼中,詹世城的刚正不阿带着一股傻气,正义凛然。
沈太师的中正透着算计,他是为了得到圣上的荣宠,才不肯与皇子结党。
两者之间有着本质的区别。
她问沈风楼道:“老詹近来如何,还借酒浇愁不曾?”
沈风楼的面色一下变得有趣起来。
“他这些日子忙于办理衙门公务,连十几年前的冤假错案都要翻出来,一样样证物进行比对。我上回去了一次,差役们叫苦不迭,手脚发软,说是当差十几年从未这样累过。”
詹世城要搜集证物,苦了这些差役们来回奔波,忙个连轴转。
沈风斓想到那个画面,不禁好笑。
“借酒浇愁愁更愁,要想摆脱伤心,最好的法子便是给自己找些事做。老詹是不伤心了,他手底下的人全都伤心了。”
沈风楼欲言又止,“而且,听衙门的人说,南家二小姐也时常去找他……”
——
回府的马车上,沈风斓歪在软垫上,边喝着冰镇的酸梅汤边想事。
这酸梅汤自然没有她怀孕之时熬得浓,轩辕玦也喝了一碗,浑身暑热全消。
他放下甜白瓷的小碗,随口道:“你还真是个好姐姐,沈风翎对你除了嫉妒就是怨恨,你何必冒着得罪沈太师的风险帮她?”
沈风斓盯着马车顶上的壁画,看也不看他。
“殿下是天家皇子,骨肉亲情淡漠,自然不能明白我们寻常人家的姊妹情谊。”
她和沈风翎有情谊吗?
还是有的。
她总记得,在长公主府她落水的一刻,沈风翎以为自己是为了救她才被卫玉陵推下水。
那一刻,沈风翎面色惊慌,大喊着快来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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