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低下脑袋,下巴都快埋进胸脯中间了,蚊子哼哼一般低声说:“我家老爷请小相公过去一晤。”
她是得了颜氏老船主的吩咐,请乖官过去说话的,到了乖官的船舱内,发现乖官趴在矮几上写字,好奇过去一看,就看入神了。
看小丫鬟这幅模样,他又不是初哥,如何看不出情窦初开的样子,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心说自己貌似才十三岁,毛也没长一根呢!怎么这些女施主一个个都叫自己无话可说呢!却不想想自己九岁就娶了小妾是什么个道理,更何况大明朝的女孩子十三四岁明白男女之事实在很正常。
这真有些挠头,乖官想抓耳挠腮,犹豫片刻,还是当什么都没看见罢!装傻。
他掸了掸衣裳,正色道:“那,我随你去见你家员外。”
小丫鬟鹌鹑一般,低着脑袋转身,“砰”一脑袋撞在舱门上,啊了一声,捂着脑袋急急忙忙往外头走去。
乖官苦笑,跟在后面。
颜氏船主的房间在顶舱,门对门两间房舱,小倩低着头走到门口,“老爷,郑小相公来了。”
“快请。”
小倩旁过身子让乖官进去,乖官对她一笑,迈进舱内。
等他一进去,小倩顿时双手捂着脸蛋,心说丢死人了,这个丑可出大了,小姐要是知道了,不定怎么笑我呢!
乖官一进去,一股豪奢气象扑面而来,迎面的地上铺的是波斯地毯,进门的角落放着一尊斑驳的香炉,古色古香不晓得是哪个朝代古物,里头烧的是龙涎香,有一道帘子遮着里头景致,那帘子都是一颗颗珍珠串起来……
卧槽,这就是大海商的豪奢啊!
他眼珠子转了转,这些虽然在他心底其实不算什么,后世的珍珠都论斤卖,淡水养殖珍珠拿到大明来估计能卖出夜明珠的价钱,但在大明朝,当真是极品富贵。
一直枯瘦的手掀开珍珠帘子,是那位颜氏老管家,微笑着请他进去。
颜氏船主看他一身月白色儒衫,就那么不卑不亢走进来,心里面忍不住就赞了一句。
从榻上起身,他笑着拱手,用的是读书人的礼节,请他在塌上坐定,旁边老管家奉上香茶,乃是琉璃盏,里头泡的雀舌,茶叶在透明的茶盏内上下浮动,宛如一幅风水图画。
乖官随口喝了一口,感觉还凑合,就道:“可是南直隶境内小茅山的雀舌?”
颜氏主仆二人一愣,看他的神色都有些猜疑不定了。
明朝实际上已经有了茶叶炒青,但不算普及,大多数还是煮茶点茶,也就是日本茶道那一套,而泡茶非豪奢人家不能享用,因为泡茶要观赏,要看茶叶在水里面上下浮动宛如文人水墨画一般的意境,需要琉璃盏,这琉璃盏可不是后世两块钱一个的玻璃杯子,扔点茶叶进去用水一泡就能欣赏茶叶在水里头上下浮动的。
但乖官的做派,分明就是毫不稀奇,落在颜氏主仆二人眼中,未免就高深莫测起来,这得什么身份才能对用琉璃盏泡的茶视若无睹,还能一口就尝出味道晓得产地?要知道这琉璃盏可不是随便什么富贵人家就用得起的,讲个逾制的话,琉璃盏那是皇家大内才用得起的,民间极为罕见。
主仆两个互相交换一个眼色,但两人都是老狐狸,不肯直截了当的问出来,就把疑惑埋在心里头。
“不曾主动来拜访老船主,说起来,都是国蕃失礼了。”乖官先跟颜船主告了个罪,颜船主把疑惑藏在心里头,端起茶盏示意,“郑家贤侄哪里话,有贤侄这般大才子肯坐我颜氏的船,是我颜氏的福气才是,还没动问上下名讳。”
乖官看他称贤侄,也就自认贤侄了,人家一把年纪了,喊声叔叔也没什么,“小侄名国蕃,字……凤璋。”
“可是璋圭之璋?”颜船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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