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被从天而降的传单内容吓得丢了魂,抬头却发现他手里的传单正以百计地从天空中毫无源头地飘下。
这种仿佛布帛又不似布帛的薄软的书写材料散发着一缕大地的香气,即便上面的胡言乱语半熟是看不懂的,但光凭“改朝换代”这四个字就足够诛连了。路人扔掉手里的烫手山芋,传单飘落的时候翻了个身,显出反面的文字。
无法理解写这些东西的人是如何思考的,这种叛逆分子的嚣张传销方式,完全不用哪个小老百姓告发,在街道上巡逻的卫兵随手捡起一张,阅读一遍后早就火烧眉毛地上报了。
路人匆匆地离开了这条街,却发现其他街道也依次陆续获得这一场奇怪的降雨,一望无际的天除了云和日头不见任何可疑的踪影。
这件事被郡守划到了不思议案件里,说是有恶鬼作祟。
一层层地上报后,通缉令就开始下发了,通缉犯为一个散播反叛信息的人,无名无姓无脸,与许多高级通缉令一样,贴着让人看却抓不到人的。
有孩子把传单捡了起来,尚不认字便把它和叶子折成了小船,从少女们浣衣的地方放入水中,任着它漂流而下。
也不知道是在哪个工作后的放松对饮的馆子里,惯于打着腔调上纲上线,谈论起这件事的时候不知不觉地就把锅扣到了最近和秦国闹矛盾的魏国上,然后大家把这件事写了一篇像模像样的通稿,收拾收拾“名正言顺”地就去魏国进行友好的战争交流了。
交流交流着,魏国就投降了,王贲砍了魏王,魏国就变成秦国了。
嬴政思考了一会儿,挥了挥手:接着打吧,把楚国也给寡人弄回来。
假装别人都不知道他是为了打楚国才顺便敲了魏国。
而打楚国这次打得略久,一年来剩下的国开始渐渐吃起了瓜。
然后被瓜里的毒毒死了。
当初发传单的人,坐在自己的小土堆旁边,用毛笔在自己小本本记下了几行:
前222年x月x日,晴,文字狱害人不浅,我对不起魏国,可我只是想赚个钱。今天韩非还是瞎嚷嚷着要去找自己的好基友,一直不干活,这个仇先记下。他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自己已经狗带了。
在邯郸被顺流而下的小船被漩涡带向了另外一个地方,它钻过横在溪流上的树干,与粉白色的花瓣一起被流水冲刷,在一处低矮的山崖处飞跃下瀑布,落在潭水中的时候终于成功翻船。
这是个山清水秀低坡郊外,绿叶成阴,流水潺潺,林间小路上有人走在湿润的阳光下,窈窕的身影牵着一匹骏马,闲散清颀地走着,穿过杂树之间来到石潭前。
纤白的双手捧起清水放到嘴边解渴,晶莹的泉水从指缝里缓缓流泻,像珠子一样落回石潭里。
在石潭前的女子垂下的白发扫过沾着露水的嫩草叶尖尖上,发梢被日光折射出莹莹发亮,蓝色的衣摆延展在身后的草地上像是铺开的鱼尾。
而停在水面上的纸叶船被微风徐徐吹动,好巧不巧地往潭边的国色天香游去,它撞在了岸边,堪堪停在了那。
雪女瞥向那个已经被水冲得破烂的纸叶船,伸手把它拾了起来,展开那张布帛一样的东西。
上面的字在被水冲刷后依旧清晰,雪女把它摊在手心仔细看了一番,蹙着眉心辨认了一会儿,半晌后顾自笑了一下,随手就将它扔在了地上。
大概是觉得这上面是无稽之谈,一场歌舞能做到的事她再清楚不过了,歌舞能够醉生梦死,但她也用它夺人性命,无论何种可能性归属过来,也总不会带来真实的生活,遑论美好。
在这边休憩了一会儿,雪女站起身来牵上了马,继续沿着林中小路往前走。
她转身的时候,地上揉烂的纸跟着裙摆带起来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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