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鲁一直在剧痛中回想刚刚所经历的一切,他一定要弄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很明显,那些云收雨霁、九阳耀空、漫天星火的场面一定是这个少年制造的幻境,但让他感到恐怖的是,幻境虽然是假的,可伤害却是真的!看到了四周士兵们的下场,再看到自己那条被烧成骨灰的右臂,朝鲁一点也不怀疑少年的话,要是没有那一撞,自己恐怕早在那个恐怖的幻境中被烧成了一片灰烬!
这到底是什么术法?!朝鲁已经快疯了,他也是部族里的天才,不然也不敢看不起萨库尔。但他修行征战这么多年,从没有听说过这样诡异的术法!
当时正下着暴雨,也没看到火,但偏偏每个人都陷入了满是烈焰的幻境,偏偏每个陷入幻境的人都真真正正的被火烧死了!
这种感觉,更像是对方把火种种在了自己的心里,然后自己被自己的恐惧活活烧死了一样!
在恐惧的逼迫下,朝鲁的脑筋以从所未有的速度飞转着,猛然间一个古老而又神秘的词汇跳入了他的脑海。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旁听过大巫讲述通过修行所能达到的巅峰,那些毁天灭地的仙法,和诡异难测的妖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妖术!朝鲁的全身都开始不可抑制的颤抖了,自己早该想到的,除了妖术,还有什么能用这样的方式同时杀死这么多人?!
他看着黑袍里苍白的少年,第一次感受到了比面对大巫时还要深沉的恐惧,他用仅剩的左手支撑着身体,两只脚在泥里乱蹬,就像一个面对着一群流氓瑟瑟发抖的女人一样不断的向后蹭着。
陈凤章冷冷的瞥了朝鲁一眼,突然失去了杀他的兴趣,他知道这个蛮人的勇气和胆量已经彻底被从根上阉割掉了。
“他留给你了。”陈凤章拍了拍雷万里的肩膀,抱起小豆子翻身上马向着来时的方向走了过去。
在他的身后,雷万里一把撕碎了上身仅剩的一点布料,赤裸着两块腱子肉的胸口,抓起朝鲁掉落的弯刀,巨狰狞的走了过去。没多久,朝鲁凄惨的嚎叫就从陈凤章的身后传了过来。
马蹄嘚嘚,踢开满地散乱而空荡的盔甲,它们的主人早已化作了飞灰,与脚下这片土地永远融为了一体,只剩下一个又一个的头盔张着黑洞洞的大嘴,无声的诉说着它们见证过的恐怖的经历。
也正是因为它们,一路返回的道路上充满了哐当哐当的盔甲碰撞声,构成了雨幕下唯一的交响曲。
“怕不怕?”陈凤章低头看了看窝在身前的小女孩。
小豆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叽叽咯咯的说个不停。
小丫头自从上了马背,就有些沉默的异常,以前她总是喜欢钻进陈凤章的黑袍里,就像是用一个安全的罩子把自己罩在了里面。但这一次,她却倔强的坐在外面,任由大雨把她冲的湿淋淋的,大大的眼睛不停在四下里扫视着地上凌乱的盔甲。
“对不起,哥哥来晚了。”陈凤章有些自责,他已经尽快追赶了,但在数千人的阵列中寻找两个人确实耗费了他不短的时间。
“他们都死了吗?”小豆子摇了摇头,指着盔甲里露出的零星骨灰问道。
“是啊。”
“妈妈是不是也死了?”小女孩沉默了一下,然后接着问道,亮晶晶的目光从地面转到了陈凤章的脸上。
“是的。”陈凤章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如实说道。
小豆子眼里的光芒暗了一下,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就像你妈妈那样,你愿不愿意跟着哥哥?”陈凤章接下来的这句话又让小丫头一下子抬起了头来。
“是因为我妈妈的缘故吗?”小丫头皱着眉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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