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寡妇的表妹名叫张大丫,长得瘦瘦削削的,十六岁了,脸上总是挂着笑意,对人一幅自来熟的样子,按与李寡妇的称呼,几个孩子应该管她叫姑姑,她偏说各论各叫,她管刘氏叫柳家嫂嫂,反而叫柳絮、柳芽和柳毛管她叫大丫姐,只一会儿的功夫,便和刘氏、柳芽和柳毛打成一片,热络起来。
柳毛和柳芽一向孤寂惯了,人又实在,很快就将张大丫当做知心姐姐,对人家掏心掏肺的,就连柳毛这样看中吃食的人,也将羊轧糖给张大丫分了三四块儿。
柳絮十分不喜欢这个张大丫,觉得她太拿自己不当外人了,柳毛给的糖,一句客气话没有就都收了,好像给她吃是应当应份似的。
吃饭的时候,不仅张大丫自己挑肉吃,还给石头和李寡妇夹肉,害得柳芽和柳毛都挑不着,两个孩子这段时间伙食好,不在乎那么一口肉食,但柳絮却看着心得不得劲儿,觉得这张大丫哪里是嘴馋,分明是将她柳絮当成冤大头来宰了。
不仅如此,张大丫还老爱打听事儿,先是打听羊轧糖的做法,见柳芽不知道,转而又打听刘氏为什么成了寡妇,柳毛为啥不出去老猫在屋里玩等等,天南海北的打听,甚至还打听到了李家头上。
张大丫所在的村子,正与原来李家兄弟的村子敌对,当年因为抢水没少打架,是敌对关系。
直白的说,张大丫的父老乡亲、叔伯兄弟,都可能曾被李家兄弟打得屁滚尿流、哭爹喴娘。
当时的张大丫还去瞧了热闹,对李家兄弟的以一挡十的彪悍劲儿,记忆非常之深刻。
柳絮真不知道用什么词藻来形容张大丫,是该说她心大还是该说她花痴。
柳絮不希望被人窥了隐私,心头不悦,找话题故意岔开,张大丫转而又开始打听柳河村里,谁家的银子多,家里几个后生等等,惹得李寡妇也是一脸的尴尬。
柳絮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张大丫,十六岁尚未定亲成亲,属于古代的大龄剩女,爱贪便宜、嘴子琐碎,还以自为是耍小聪明,把别人当成呆子傻子一般。
唯一的优点是,张大丫做活儿还算麻利,李寡妇绣边框,她往里填颜色,二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很是妥当。
二人这一合作,就显得柳芽形单影支,活计过慢了。
越慢就越急,越急就越容易出错,越出错越容易扎手,越扎手张大丫越在一旁关切,看着像在教柳芽怎样绣,柳絮看着却像是在显摆和指责,直把柳芽说得小脑袋耷拉着,对绣活女红一点儿自信心都没有了,最后只能将只绣了个开头的龙图放在针线笸箩里,不敢下手了。
柳絮脸色不悦,将眼睛红红的柳芽领回自己屋中,摸着柳芽扎了好几个针眼儿的手指指腹道:“芽儿,你可知道你错在哪了?”
柳芽儿怏怏的点了点头:“我知道,是我脑子笨,手也笨,大丫姐所说的那些针法我都不会,没学会走就先要跑,绣的帕子,兰花像韭黄,还没练好就和李婶子和大丫姐绣抱枕,是我不知好歹。”
柳絮气得掐了一把柳芽儿的小手心,疼得柳芽嘟着嘴不肯呼痛,低着头,憋着满心的委屈。
柳絮面色凛然道:“芽儿,张大丫学的是童子功,四五岁便学刺绣,你刚学哪两天?一口能吃出个大胖子来?我之所以生气,不是怪你绣活不够好,而是气你意志不坚定,被张大丫三言两语就浇灭了一腔子的热情,甚至全盘否定之前所有的努力。只要功夫深,铁杵也能磨成针,这绣活儿非一朝一夕之功,要有山崩于前而不乱的气度,一针一线都要绣好,不是要绣快。”
柳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坚定道:“大姐,我会一针一针绣下去的,每一针都认认真真的,绝不心浮气燥了。”
柳絮若有所思的看着隔壁屋,因为柳毛和石头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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