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看她脸色有点白,显然之前发生的事情还是留了点余波,却也没追问,亲自给她倒了杯茶,“坐下罢。”
纳喇绛雪有点意外,她接过茶,大着胆子看了一眼苏景,正好对上温和的眼神,很诡异的,她那点紧张就不翼而飞,乖乖坐在了苏景指着的位置上。
“贝勒爷,臣女,臣女是想告诉您,今日臣女本是不打算出门的,只是一早起来嫡额娘差人传话,道她一个月前在菩萨面前发了愿,今日必须得去还愿,可她身子不适不能出门,因此叫臣女替她去法源寺给菩萨磕头,再奉上前些日子抄的经文和五百两香油钱。”纳喇绛雪喝了两口热气蒸腾的花茶,终于鼓足勇气将要说的话都说出来了。
“是这样。”苏景笑笑,看看窗外从今早开始就飞飞扬扬的雪花,问道:“今日下雪,你为何不回禀你嫡母,改日再出门呢?”
纳喇绛雪垂着头,声音听起来比之前沉稳多了,“回贝勒爷,臣女前两日便有些咳嗽,臣女姨娘见今日风大又飘起雪花,原本也去嫡额娘那请求过,只是嫡额娘道她在菩萨面前许下的还愿之期就是今日,若今日不去,必会被菩萨埋怨。再说嫡额娘已经把马车和车夫都安排好了。”
因纳喇绛雪一直低头,所以她没有发现苏景听她说完这番话后眼中明显闪过的赞赏。
“你说车夫是你嫡母安排的?”
纳喇绛雪心头一跳,强自稳住道:“是。”
“我明白了。”苏景已经确定眼前这小姑娘确实很聪明,不仅聪明,而且非常敏锐,同时又很冷静灵活。在此事上这小姑娘的表现,不仅远远超过同龄人,甚至超过不少自诩老谋深算的官员。
或许她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在谋算甚么,这也只是因为被环境和见识所限制罢了。但她在很快的时间里就察觉今日发生的事情不是巧合,更不是简单的两个姑娘间的口舌纷争。最让人称赞的是她受到惊吓,身在贝勒府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周围没有能够依靠的长辈,还能当机立断提出要见自己,不着痕迹的为纳喇家辩解,选择出一个最优方案,把事情推到耿氏身上,也许是有私心,却也无疑是最佳方案。苏景的确对她刮目相看。
吴桭臣的外甥女,揆叙的女儿
苏景目光在纳喇绛雪身上飞快的扫过,心里有了一个不太成型的念头,只是一切还为时过早。他拍拍手,吩咐外面进来的人道:“安排人手,把纳喇姑娘平安送回家中。”
“臣女多谢贝勒爷。”纳喇绛雪自认该做的已经都做了,她虽然也担心面前的人对纳喇家产生误解,可以她的年纪与身份,没办法做更多了。所以她行礼过后,坦然跟着下人走了。
计安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有点复杂道:“果然不愧是吴先生的外甥女。”他听说这小姑娘前两年一直被为难,过得连个丫鬟都不如,险些要落魄街头,但一朝过上好日子,还能的不失之前的谨慎。身上流着吴家的血,就学到了吴家的能忍。
看看,连自己门下的人看到纳喇绛雪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先想到她吴桭臣外甥女的身份。如此,倒也怪不得别人会将主意动到她身上了。
苏景莞尔,道:“她未必看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因庶出的缘故,心里更敏锐一些。”
“这也比奴才厉害。”计安自嘲道:“奴才等还是听主子您解释,才知道这背后之人的恶毒心思。”
苏景摆摆手,比起计安的愤怒,他反而冷静的多,“他们沉不住气了,原本按照万岁的意思,年前要封刀,可眼下”苏景冷笑一声,“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别人送上门,咱们也不必再客气。之前让你备下的东西,都打点妥当罢!”
计安大喜,“贝勒爷放心,奴才等,早就安排好了。”
“好,现在,我们就看看安王府是否知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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