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
这趟差事可不是甚么好差事,万岁是看重他,太子是信任他这个兄弟,但他一路真是提心吊胆,唯恐出半点差错。两月下来,近身在旁看着太孙的种种手段,原本就七分的畏惧变作十分。若是可以,他是宁可随着一贯严苛的太子办事,也是不想再继续与太孙打交道。
谁知道好容易保存着君臣距离的他,这会儿又要拿着叔侄的情分来求人了。
大清这第一位太孙不是傻子,不会看不出他前些日子的恭敬疏离,眼下求人,他是真没有几分把握。
但,不求不行!
敦恪可没有多少时间了!
正琢磨一会儿如何开口,就见苏景已踏入这精心布置好的水榭。
十三爷赶紧一躬身,苏景抢先一步阻拦道:“十三叔,你我叔侄,又是在宫外微服,您何必如此。”
见到苏景一脸和煦,口中又是客气有礼,十三爷心中略微安稳了些,顺水推舟站直身子,再三让苏景坐了首座。
面对十三爷的急切,苏景像是真正来品鱼的食客,吃的慢条斯理,时不时还点评两句初初十三爷还能赔笑应和两句,待时间慢慢过去,十三爷终于沉不住气了。
“太孙,实不相瞒,我今日请您来,是”
“哎,十三叔,在外面,您唤我声弘昊便是。”苏景笑望着十三爷。
太孙的亲近不见外,可不是甚么人都敢理直气壮接下来的。
面对苏景温和的脸,十三爷咬牙片刻,硬着头皮艰难的唤了声弘昊。
苏景目色一闪,放下手中的酒杯,悠悠然道:“我听手下的人说,敦恪姑姑近日似乎染了风寒,已有许久没出过公主府了?”
十三爷大惊,没想到苏景竟然已知道他要说的事情,然而惊讶过后便是骇然,还有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悲愤。
只是十三爷面上不敢泄露半点,愁苦道:“既然弘昊你已经知道,十三叔也不瞒你,敦恪她,确实病的颇重。”
“喔?”苏景身子微微前倾,面上十分关切的道:“公主府中的大夫如何说,十三叔可有上折子请汗玛法派承德行宫中的太医过去诊治,侄儿这里别的没有,上好的药材,十三叔说一声,便是千年的人参,也能寻摸一二。”
见苏景说的滔滔不绝,情真意切,十三爷只觉含了一大口黄莲水,一直苦到五脏六腑。
他暗自吸了一口气,闷声道:“敦恪这病不是急症,不单是行宫的太医,便是宫中的太医,就已快马加鞭前去诊治过,只是太医们俱言,敦恪得的,是心病。”
“心病。”苏景闻听这两字,却不似之前那般,而是收敛容色,调转目光望向水榭外平波如镜的湖面。
见此情景,十三爷哪里还不明白,他忙道:“弘昊,不是十三叔有意为难你,只是多尔济那儿,当真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不成?”
苏景脸上原本残存的笑意当即一丝不剩,“十三叔,你我叔侄二人此行是为了何事?”
在苏景幽静的目光中,十三爷咽了一口唾沫,“清剿前明余孽。”
“汗玛法旨意为何?”
“凡与前明余孽有关者,宁枉勿纵,务必诛杀殆尽。”
“侄儿一路行来,牵连此事者,至今可有活口?”
“不曾。”
在这一问一答中,十三爷竭尽全力,才勉强自己吐出不曾二字,随即他便见到苏景脸上透出些许嘲讽之意。若是别人,他早就打退堂鼓了,但眼看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因担忧丈夫缠绵病榻,随时可能离开人世,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辩解道:“弘昊,多尔济出身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又是大清册封的台吉,他无论如何也不会与前明逆贼勾结,想必”
“他不会与前明逆贼勾结,却未必不会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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