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相交如水。他们绝口不提那些对峙,一时间岁月静好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小阎君又想到了往日种种。她总是觉得钟虞安静到有些死板,想要改变他,却没想到在她没发现的时候,他早已经变得让自己陌生。
若是真的什么都变过,什么都能一笔勾销,那当不失为一桩美事。
然而,钟虞那些见不得光的所为已经被她彻底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夜深人静之时,她也曾犹豫过,就这样把他们两个人放在了独木桥之上,一步不退,是不是对的。如果能像天地共主所说,及时就在人不知的情况下扼杀钟虞的这些念头,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
岁月不可回头,即使她是阎君。
此时此刻没人说话,整个屋子陷入一种死寂。
小阎君没敢看着钟虞,却开口打破了安静。
“我想知道为什么。”
这一问很是一针见血。不过,这样才是她,那个不喜欢兜圈子的小阎君。
钟虞笑了笑,“没有为什么。只是觉得,我会做的比你更好而已。”
“你还是想要把地府往一个六道之首的悬崖上推?”小阎君惋惜地说,“钟虞,我早就说过,地府不可能成为六道之首。”
钟虞苦笑了一下,把眼神从小阎君身上移开了。他想要的,又怎么只有一个六道之首。
不过他还是顺着小阎君的话往下说。
“六道之争,自古有之。天地五道无一不争其位,唯有地府畏手畏脚。”钟虞字字恳切,“明明地府才是把握六道命运的中心,掌管一切的轮回,轻而易举就能把其他五道踩在脚下!”
“然后呢?成为众矢之的,为五道所忌,落得个群起而攻之的局面?”
小阎君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地府怕是还没这种实力,能承受这种后果吧。”
钟虞提点她,“难道你不去当头,地府就没被人觊觎吗?当年妖族为何入侵地府?是因为地府事关六道轮回转化,掐住了地府等于掐住了世界的命脉。合作,只要找到同盟合作,我依然可以保地府周全。”
“我实在不懂你们,钟虞。无穷无尽的利益算计,说不准的翻脸插刀,你竟然觉得这是将地府捧在手里?”
小阎君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她原本想着,他会看透这一层深意。可是她忘了,人心有七窍,在衡量哪个更值得的这种事情上,每个人都不一样。
果然,钟虞不以为然地说道:“起码,地府是抬着头,而不是仰人鼻息地跪着。”他叹息了一口气,“只可惜,败的人是我。”
小阎君抽了抽鼻子,“幸好是崔景棠替我赢了。钟虞,虽然在你的眼里,我和爷爷一样向天地共主跪着,向天界跪着。可是,他们同样地也给了地府最有力的护卫,保地府周全。”
有时候,周全要比出头更重要。这就是小阎君所想。
她身上压着整个地府的命,甚至压着天地六道的命。就算钟虞之流觉得她跪得容易,那又如何?比起跑起来带来的大厦将倾,她依然会选择跪着。
“呵呵。那你与天界就不算交易吗?”钟虞问道。
小阎君承认,“是交易。但代价是最小。天地共主要一个安稳,要一份集权,我便给他一个安稳,给他权力,这就够了。掐死那些冒进的野心,换一个地府太平,对我来说没有比这更值得的事情。”
钟虞“噗嗤”一声笑了,前仰后合。
直到他笑够了,才擦了擦眼角的泪,“掐死野心?哈哈哈,阎君大人,你似乎还掐死了自己的爱情吧?天地共主不许你与崔景棠有情,只因为怕致使地府集权对他构成威胁,特地定了天理压制。这等欺侮,你也能忍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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