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田洋子死于明台枪下已经是近一礼拜的事情了,阿诚的枪伤也是那时候受的,明楼亲自开的枪,下手干净利落,贯穿伤,没留下任何弹片。虽然当时血如泉涌,看着吓人,但是所幸并未伤到筋骨,二人也就随意缝合了一下,没有再去找苏医生,毕竟这场行动越少的人知道就越是安全。
可是今天的阿诚总是觉得左手不对劲,开车的时候也使不上力气,酸疼痒麻得感觉沿着肩膀一路向下蔓延,车子失了操控,一路颠簸,差点撞上了明公馆的大门。幸好大姐的豆浆没洒,阿诚心想。
“阿诚哥,你今天怎么了?”
“没事,大概昨晚没睡好分了神。磕到了吧,抱歉。”勉强挤出一个歉意的微笑,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下车替这位小少爷开车门,而是目送着明台揉着磕到的额角,拎着大姐的早饭,独自下了车。
“等会儿知道该怎么说么?”即便隔着车窗,他还是想最后确认一遍。
“知道,昨晚和同学聚会玩得太晚了,宵禁戒严回不来,就在同学家过了一夜,回家路上正好碰到你来买早餐,就顺路搭车回来了,没有打电话回家是因为”明台像背书一样将路上套好的说辞讲了出来,看他记得一字不差,心里也松了口气。
“我们家小少爷果然聪明。快进去吧,大姐醒了又该找你了。”
又一阵钝痛袭来,左肩的开始渗出暗红色的液体,看样子伤口又裂开了,之前一直忙于工作,伤口恢复得并不理想。绝对不能让大姐看到,这是他的第一反应,将围巾搭在肩上掩了掩外套上的血迹,他甚至没有跟刚起床的大姐打声招呼,就径直冲向了自己的房间,锁上了门。
“阿诚这孩子怎么了,招呼都不打!”
“大姐,阿诚哥怕是忘带重要文件了,大哥知道了可不饶他。”
“你大哥也真是的,得了少爷病了,就知道操劳阿诚!”明镜自小接受新式教育,对于封建阶级一向是嗤之以鼻的,对待下人亦是宽厚,更别说是这个从小养起来的二弟。即便阿诚是一直跟在明楼身边的,自己又把大部分的精力拿去照顾明台,但是明镜对于这个孩子始终存着一份心疼和怜爱。
明镜总说阿诚太过乖巧了,自小就是这样。
明楼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明楼列的每一样功课他都一定按时做完,明楼要转修经济学,他就断然放下画笔跟着明楼转了系。再到后来,明楼执意要潜伏进军统内部,他马上就打了报告交了申请随明楼一起入了军统。当然,后面的这些明镜都还未曾知晓。
阿诚回了房间,拿钥匙开了衣柜角落里的一个木匣子,匣子里是一排码放整齐的针剂——吗啡。尽管上次的注射量已经大大超出合理剂量,他还是解了外套,挽起袖子将针头狠狠地往左臂扎下去,针剂初流过血管是一阵隐隐的胀痛,但没过一会儿,左肩的疼痛开始明显减轻了,血也渐渐止住了,阿诚竟觉得恍惚之中快要昏睡过去,但是超乎常人的自制力又让他迅速清醒过来,收好匣子,放回原处,染血的衬衣和西装被收进衣柜的夹层之中,待晚上再寻时机销毁。
阿诚并非怕痛,每次出任务难免都会受点伤,明楼也总是问他疼不疼,需不需要止疼药,他也总是说不用。
“你当我那些年的棍子是白挨的呀,这点伤算什么。”看似带着笑意调侃的话语,明楼听了却总是鼻头一酸。
“过去的事可不许提了,大姐知道了又得说我待你不好。”明楼不愿他总是自揭伤疤,他恨不得让阿诚最初那十年的记忆永远消失,可偏偏阿诚就对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记得格外清楚。自己最多几天没吃饭,一天挨了多少顿打,哪一晚睡在了桂姨的床底下或者哪一晚又睡在厨房的柴堆里他都能拿来作为“谈笑风生”的资本。
“大哥毋要多想,阿诚只是不想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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