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9.番外一:十年离乱后(第1/2页)  琢玉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十年离乱后

    洗涤过的回忆,我记得你,骄傲地活下去。——周杰伦《霍元甲》

    是年,立秋。

    明诚随明楼下放皖南已有半年,徽州的秋天比上海来得更早些,微凉的风裹着雾霭将山脚下的小屋拢进一片晦涩之中。

    那座小屋是他们暂时的落脚地,离干校有一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山路,依着明诚从前的体格,一路小跑也就半个多小时的脚程,可现在的他日出前就得出发赶去上工。

    “一个人挣两个人的工分可不容易啊。”干校的指导员一直如是说。

    常年的牢狱生活折损了明楼原本的体魄,每一次旧疾复发都来势汹汹,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养活二人的“重任”一下子就全都落到了明诚的肩上,为了挣够二人的口粮,他也只能尽量挑些没人愿意干的重活,下工后继续帮着农场记账对账,算是补贴家用。

    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唯独灶台边一块块的黑色斑迹显得格外扎眼,那是指导员来视察时特意用炭灰抹上的,说是收拾得太干净显得少爷做派,留点脏才有劳动人民的样子。唯一算得上电器那盏白炽灯时好时坏,光线昏黄但灼人,经常照得明楼一阵晕眩,连站都站不稳,只能跌坐在床板上缓口气。

    一切似乎都不太好,但所幸,他们再也没有被分开。

    明诚的身体还不算太差,但有些了年纪以后也愈发经不起折腾,病得不能下床也不再是什么稀罕事,不能上工的日子,两人只能分享一碗棒子面粥和一个馒头。

    “要是再摆点糖,就是人间美味了。”离开故乡多年,明楼依旧是改不了嗜甜的习惯,离了那些浓油赤酱,重糖重油的本帮菜,馒头与米粥咀嚼过后的微甜都能让他回味很久。

    为了方便照顾明楼,餐桌被搁在了床边,水壶,茶杯,眼镜都摆在伸手就能够到的范围内。床的里侧搁着抄家时从红卫兵手里抢出下来的木匣,里面装的是明镜的牌位,自狱中出来后,底下又多了一沓略有些泛黄的稿纸。

    某个早晨,指导员特意赶过来,将门板敲得一阵阵地发颤。

    “上面的领导通知要来检查,那东西是无论如何不能再留了。”

    二人都知道“那东西”指的是明镜的牌位。她虽是 “红色资本家”,但当年那些无法留下凭证的资金支持终究抵不住她现在所要背负“资产阶级性质”。

    留存千年的孔庙尚且付之一炬,更何况一个资本家的身后空名。

    倚在床头的明楼只是怔怔地盯着匣子,半晌没有说话,双手覆在匣盖上,直到来人走了,终究不肯松开。

    “还是我来吧,你先躺下。”将腰间的枕头抽走,扶着明楼慢慢躺下,明诚将他的手指逐节掰开,置回了尚有余温的被褥之中,自己则抱着匣子走到了灶台边。

    一切仿佛回到了他当年第一次引火做饭的情形,划着火柴的手不停地战栗,火苗蹿起后的瞬间又湮灭在了手中,何其艰难。

    柴堆终究还是引燃了,火光映照着他不再年轻的脸孔。稿纸上是再熟悉不过的字迹,不论何时都遒健有力,不减风骨,那是明楼写的交代材料,自小到大都事无巨细,也包括收养他的那段往事,但有些事情他也是第一次知道。

    “明某上有一长姐明镜,下有一幼弟明台,阿诚为家中仆佣之子,十岁为明家所收养,未入族谱。其自小作为仆佣跟随明某左右,且自成年自立后,与我明家再无瓜葛,理应是被剥削阶级”

    明诚虽然也被下放,但是终究是躲过了牢狱之灾,之于这样的幸运,更多的是他的不解,但是这段话让他有了答案。

    自己与明楼重叠的岁月实在太多了,过于相似的档案履历甚至差点让人怀疑他们是同一个人,然而划成分定罪的时候,自己被划进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