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未曾调查出的命案,刑狱司还负责复审,各地所有呈递过来案卷的卷宗。
林若曾以为如果有了蓝从云自己好歹会轻松很多,却没料到和从前全无差别。
皇上给蓝从云的案卷,似乎占去了他近日所有的时间。
鼓声响起,林若整理了东西准备回家。一眼扫去蓝从云的房间里面还点着昏黄的灯。
他观看案卷的身形和一个时辰之前毫无变化,只偶尔传出两声熟悉的咳嗽。
哥哥去了书院求学,他这几日是越发过分地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了。
作为长辈和同僚,林若思考了一下还是走到他门口敲了敲。
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烛火随着他敲击的声音也在左右摇动,曼妙已极。
“雨生,断案急不得一时。”
“林若,案子不是落在你头上,头疼地当然不是你。”话虽这么说,他还是整理了所有的案卷,装在匣里准备带回家去看了。
林若观他逾加苍白的神色,伸手替他拿过了木匣:“你好歹也是武将世家出身,怎么身体会这么弱。”
还未到隆冬,蓝从云早已一身厚重华美的淡蓝冬衣,白色的兔毛绒绒地裹着边,托着他逾加苍白的容颜,竟给人一种花草零落香如故的气质。
他尚未及冠,墨发披散在两侧令肤色更苍白,唇更加殷红。
即使被这样评价,他也只不在意地笑笑:“曾经中了一点毒,被太医查出来了身体却败落了。”
林若平淡地点点头,二人虽有高矮年龄之别,但行走之间有一种平等而视的气场。
好像站在林若旁边的,并不是一位年幼多病的孩子,而是一位与他志同道合的友人。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蓝从云已经可以确认,中毒之人与林若及辰明理都没有关系。
但正因如此,所以这个人才显得更加可怕。
辰明理是名副其实的刑狱司司长,林若则是刑狱司公认的第一断狱神手。他们两个人都不曾察觉的混入刑狱司的势力,简直太可怕了。
因为辰明理奇糟的断案水平,蓝从云曾经不明白为什么圣上选他来做刑狱司的司长。后来在刑狱司呆了一段时间才发现,他处理公务分配任务掌控刑狱司的能力,绝对配得上司长的职务。
他的作用,在于让陛下在腾不出手管理刑狱司的时候撑着这个框架,并忠心不二地被陛下完全掌控着。
在辰明理手中,还能悄无声息给他下毒的人又是何等可怕。
而木匣案宗所载的,乃是一桩陈年往事。
其中有供词尸格,也有案情的记录,可以说这完全算得上一桩已经结了的案子。
陛下交给他,想必是自己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吧。聪明人有的时候不需要证据就能感觉到,什么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
姬木的母亲是皇后,他是难得的太子即位的君王。
案卷之中,他三皇兄曾经奶嬷嬷的说辞,事关太后一桩往事以及姬木已逝三哥的死因。
能交给蓝从云,证明这其中并无任何能够威胁陛下声誉的内容。
但正因如此他不想查到什么威胁陛下声誉的内容。
陛下何必这么打破沙锅问到底,有的时候真相根本不重要嘛。
林若和蓝从云在一处街口分别之后就回家了。
妻子已经温好了补身的暖汤,宛若冬日朝阳一般酥化了他的身子。
“难得林大人今天这么早地回家了,晚上有什么想吃的?”她既贴心又促狭地问。
林若在温暖家常的烛火之中,看着妻子温柔至极的面孔,忽然想起了蓝从云苍白的模样。
这个孩子。明明他还是孩子的年纪,自己却在不知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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