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风有些惫懒,阳光一动不动地飘浮在空气里,平白把人烘出一身汗。鱼虾都浮到了水面上,子衣看得有些馋,却动也不敢动,毕竟大早晨被人发现偷偷躲在草丛里可一点也不好解释。
一只蚱蜢爬到了她的脖子上,她有些发痒,却没有用手挠。眼看着虫子就要爬到衣服里,她终于忍不了了,伸出两个手指一夹,就把蚱蜢直接弹出了几米开外。身边的芦苇杆被她惊动,也震荡起来。
她叹了口气,拍了拍衣裤,站了起来,又望了眼淇梁。桥上,一个男子正背着筐子从对岸徐徐走来,隔着很远朝她笑了笑。
看到这些日子以来的饲主,她沮丧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小跑着到了桥头。趴在他高高的背筐上方往里看,不仅有蔬菜,还有换来的家畜的肉,大概能做一大盘烧烤了。她转了转圆溜溜的眼睛,咽了口唾沫,“我今天去山上摘点蘑菇。”
子衣环视了一圈周围空荡荡的田野,踮了踮脚,凑到他耳边,“今天晚上去你那蹭饭呀。”又迅速地跑开了几步远,若无其事地跟他并排走着。
猎人抿了抿唇,一路无言,只是脚步始终与女子保持一致。
今天也没有围堵到攻略对象,子衣有些纳闷,明明在淇梁附近的草丛里已经蹲了一个月的点了,却一次也没有看见他。难道是角度不对?以后一定要换个地方蹲。
第二天早晨,子衣果然换了个方向守着,连猎人都已经路过回了家,她的攻略对象却还没有出现。她拍了拍自己的手背,对着渐渐深起来的肤色,有些心疼。现在就让他先蹦跶两天吧,等嫁过去以后再看自己怎么收拾他。
今天终于赶上了休公田,天气也凉快,她耳朵上挂着根狗尾巴草埋伏在地里,百无聊赖地注视着地上的蚂蚁,时不时用拔下来的草将他们分开,却被人一下拍了肩。
她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耳上挂的狗尾草一下掉到了地上,看到眼前人时舒了口气,又连着好奇道:“鸳鸯,上哪去呀?”
鸳鸯叹了口气,抹了抹微红的眼角,“我去看我阿姊,”又小心翼翼地央求道,“子衣,你这么好,可千万别告诉我父兄啊。”
子衣有些惊奇,“看自己姐姐也好跟家人瞒着的?”
对面的姑娘脸红了红,凑近了些,小声嘀咕道,“姊姊在夫家受苦,家里人不信,现在都已经不管了。”
“竟有这样的事?”子衣一脸正义地附和道,“你要去下游的村子?不如带上我一起去吧。”
鸳鸯听她这么说,高兴地点了点头,挽起她的胳膊一起上了桥,朝对岸走去。
子衣本来怀着找攻略对象的心思,现在听着鸳鸯对地点的介绍,却感觉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过了淇梁往西,到了顿丘,又越过前朝的断壁残垣,终于到了一个叫复关的聚落。
对着这从没走过的路线,她却有些莫名的熟悉,敲着脑袋想了想,她突然一下子扯住了鸳鸯的衣袖,“你家阿姊是不是已经嫁人三年左右?”
鸳鸯有些惊奇,迅速地点了点头,眼里燃起希望的光芒,“子衣,你远道而来,可是会卜术?”
对这个全民迷信的时代有些无语,子衣点了点头,“略懂一点。”
她故事中的淇梁自然架在淇水上,既然是同一条河,就有可能乱入《氓》的故事。只是没想到这么巧,让自己给撞上了。她对出现在高中语文课本上的女主角还挺好奇的,这女子的故事天天被后人念叨着,怨念值应该足以捅破这个小世界了吧。
鸳鸯瞪着大眼睛,天真地以为她真会些道法,“那你可知姐姐现在如何是好?”
子衣抬头45度角望天,故弄玄虚地盯着天上的流云,皱着眉指给她看,“天象有变,不能再一如从前,唯有随势而变,才能苦尽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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