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热微散,绿叶泛黄,夕阳沉沉挂在天际,自云层中透出斑斓光彩。
檀色纱帘后,雕花床榻边,熙熙攘攘围了几位华服女子,以花钿高髻妇人为首,立在塌边。
钟琳坐在榻边叹了口气,将手搭在榻上少女额上,并无异常,可这为什么怎么叫也叫不醒?
“我看大小姐这是睡得沉了,有甚惊奇。”一身华服满髻珠簪的妇人立在一旁玩弄着手中帕子,声音尖细,满是刻薄。
钟琳微微蹙眉,目光朝身后吴雁卉处一瞥,似是被这话给说的不大高兴,连带着面色也是一沉。
可吴雁卉亦不知收敛,一语话罢,又在旁翻了个白眼。
时千柔见她姿态,撇了撇嘴,开口应和:“真真是嫡姐尊贵,不过睡得沉了也得叫我一众在此候着。”
“三妹……”
时令仪怯怯扯了扯她的袖子,谁知时千柔回头瞥了她一眼,将她的手一甩,嘀咕着又说:“本来就是,扯我做什么。”
时白露朦朦胧胧中听到有人说话,可又听不清具体,她蹙了蹙眉,努力想去听清,挣扎着动了一下。
“白露。”
嗯?
时白露听到有人叫她,像是母亲的声音。
“白露。”
真的是有人叫她。
时白露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可确确实实听到有人唤她。她想睁眼,于是便费力想去动动眼皮,可这身子就像不是她的,怎么也动不了。
脑中白光一闪,时白露骤然睁开了眼,眼前是檀色床纱,有些眼熟,倒像是她尚未入宫时的闺房。
“可算是醒了,怎么这一睡,便怎么也叫不醒。”
钟琳关切的声音入耳,时白露愣了一愣,缓缓转过头来,看向坐在榻边的妇人。
脑中记忆渐渐清晰,可眼前情景却更叫她惊愕。
她不是在乾清宫中撞破她那好妹妹与好夫君的奸情,且被她那好妹妹给杀了吗?怎么这一转醒,又是在相府自己闺房之中了?
还有面前的母亲,不是在她做皇后第二月便已患病离去了吗?怎又如此安然坐在她床边?
钟琳见时白露神色惊愕,唇色泛白,不由蹙眉捧了时白露手问:“怎么了?可是这一觉睡得哪儿不舒服了?脸色怎如此苍白?”
手上暖意渐浓,时白露暗稳心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时白露想开口,可一张嘴便觉嗓子干哑的厉害,不由咳了两声。
时白露这一咳,惹的钟琳更是心疼,忙便将她扶坐起来,吩咐与鹤去倒水。
时白露倚坐榻上,脑子却在极速分析现今情况。
不待她多想,榻边吴雁卉立时又叫:“呦!我们相府的宝贝大小姐可算是醒了!”
时白露蹙起眉来,稍一抬头便瞧见榻边立着的蓝底几何纹云锦立领长袄妇人,她怎么会不认得此人,可不就是她那矫揉做作的三姨娘。
而她这三姨娘身后亦立了两个少女。
一个身着嫣红齐腰襦裙,赤金掐牙,绣有芍药大片。青丝挽做双平髻,金钗步摇点翠花簪,满头皆是,时白露只须余光一瞥便知,是这吴雁卉的女儿,相府庶出的三小姐时千柔。
而另一个……
时白露目光一转,瞧见时千柔身后,怯生生只漏了半个身子的人影。
时令仪!
她目光一凛,直直盯着时令仪。
她一如记忆中模样,胆小软糯,言语时低眉顺眼,不敢抬头,望人时,眸光潋滟,盈盈间似含清泪,楚楚可怜。
可就是如此人物,衣衫凌乱的自龙榻步下,手拿匕首,巧笑嫣然间,走至身旁,将匕首直插她小腹。
“你时白露,早便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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