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慢悠悠的跨上台阶,散步一般不在意的样子,面上又冷了几分。
五年前的那个夜晚,暗绿长衫的青年出现在军营里,如入无人之境,他眼里的戏谑直到今天依然历历在目。
“哼,特地过来,是怕我不守约定吗?”
“不敢,在下过来只是想看看可有用得上段某的地方。”段十六站在祭天台上,淡淡的笑着,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但无生能看出他眼里的提防和慎重。
温长明收回视线,不再看他们两人,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他抬头看着夜空,身为温长明的时光又浮现出来,在这寂静的时候,他终于能好好梳理一下,自己为何会走到今天。
对“温长明”来说,即便不恢复记忆,篡位也并非不能而只是不想,他追求的并非帝位,只是想为父亲洗清冤屈。后来,戎华出现了,温长明偶尔看到他,心里就会有一些不甘,直到后来他才明白,自己奔驰于战场的动力,与其说是为了让兄长君临天下,不如说是因为戎华想让兄长君临天下。
不甘心的,是戎华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像看着兄长那么热切。
他曾经一遍遍想着没关系,没有关系,却在最后出来一个段十六,带着算计和恶意,将一切前尘抛了过来。
那一刻,“温长明”就消失了——是的,君临天下的温长明,其实比兄长“消失”得还要早,还要彻底。
元衡的回忆涌了上来,段十六怀里的“红尘”几乎在颤抖,他低下头,和抬头仰视的元衡形成对比,各自沉默。
这个时候的宫门口,另一个人静悄悄的出现,他看着手中紫光萦绕的匕首,叹了口气,催马跑过来。
这个人当初坐在屏风后,静静听完段十六的故事,名为戎华。
戎华很清楚,五年前那一晚改变了所有的事情,甚至让他离开了追逐半生的梦想,缩在凉城不远不近的牢笼里,一边看着百废待兴蒸蒸日上,一边如万蚁噬心夜不能寐。
自己从懂事起就梦想着推翻暴政,还天下安宁,他辗转数年,终于找到温氏兄弟,三人一路打到京都,从散兵游勇到编制整齐,历经数次惊魂之战,短暂的五年,如同一生。
直到那一晚,他们终于冲进了王宫。
当时,他站在温长泽侧后,看着迟迟不愿打开的殿门眉头微锁,温长明站在兄长旁边,他身后是列队整齐的铁将,手中利刃都未收起,前朝人的鲜血将刀刃染得通红。更远的皇城外,数十万铁骑压得往日的天子之都几乎不能喘息。
那时,月朗星明,他看到右侧天空上三颗闪亮的星辰,心里涌出奇妙的感受,仿佛他一生所追寻的不过就是这样三颗闪亮的星。他心里微微一笑,那笑容还未蔓延到脸上时,突然感受到一瞬间的目光,他转过头,对上温长明的眼睛,那个微笑就再也露不出来,他急急的收回目光,下意识的往温长泽身边靠了一步,温长泽也侧过头来,以为他心中焦急,安抚的笑了一笑,示意他稍安勿躁。
但他总觉得有什么将要发生。
面对强大的叛军,亡国之君躲在殿中不敢出来,他们站了快半个时辰了,宫里的各个角落不时传来惊惶的尖叫和哭泣——将士在一个宫殿接一个宫殿的控制和肃清。
温长泽看了看一旁的弟弟,他的战袍在整晚的厮杀中被染得猩红,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若是这样进去,大约会吓到殿里的人,他想着,又看了看并未染血的儒色长袍,自嘲的笑了笑——他自小饱读诗书,就算历经家破人亡,聚众起义,也是不上战场的。
当然,有个战神一般的弟弟,要做到手不刃血并不难,比如现在,攻入皇宫的自己只需等对方投降,血海之仇、数年辛苦便能告一段落了。
温长泽的神色被戎华看在眼里,戎华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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