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金色的光线第二十六次,从某个狭小的舱板缝隙投射到他的床头时,纳墨尔费力地摸索着在身下的木制床板,用指甲刻下一道痕迹。
漆黑的狭小的船舱,就在主甲板楼梯下的某个凹槽里,这里只足够容纳一张窄小的床,以及一个勉强可以转身的看护的位置。
舱房里弥漫着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黑暗只在清晨的那一刻,会和他短暂的告别。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没死。自从他的战舰被那个女疯子彻底撕碎,并且血洗之后,他就置身于这个地狱般的舱房里。他想这是对他愚蠢的自大和盲目的信心的惩罚。他希望他早就死了,至少他不用日夜受到自责的煎熬,忍受着伤口的疼痛和蟑螂的亲近,还有这种毫无尊严的囚禁。
他颤抖地吸了口气,再次试图坐起来。然而阻止他坐起的,不是他疼痛的伤口,而是矮小的顶板。
他侧耳细听,他听到了海浪的呼吸,海鸟的鸣叫,船帆在海风中轻微震动扑响。整艘船还没有苏醒,港湾也一样。在这二十六天几乎不辨日夜的囚禁中,他已经判断出,他所在的这艘船,停泊在一个僻静的港口。船舱外很少传来水手们的喧哗,或者其他船舶的鸣号。这里就像是一个私人的港湾,永远是静谧的,除了那个脾气暴躁的女船长,偶尔会用她发狂的怒吼,打破平静。
他想对于逃跑,现在正是个极好的时机。
他挣扎着喘了口气,试图将两条疼痛的腿放下。在五尺来高的船舱里做这个动作太困难了,他从床上跌了下来,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按照常规的三列桨帆船的结构,他知道他的下方就是桨舱,虽然他很少能听到那里传来的划桨的声音。他跌倒发出的巨响,很可能会惊动船上的其他水手。
他惊恐地屏住呼吸,僵硬地趴在地板上,等待着那些毫无人性的罗马船员,踩着轰隆的脚步声跑近。他们一定会将他拖出这个狭小的乌龟壳,撕碎他,也许更可能的是,用那些可怕的穿透性武器将他做成人肉烤串。魔鬼般的罗马人啊。
片刻后,他松了一口气,没有想象中的脚步声,整艘船像是沉浸在梦乡中的睡美人。他想这一次,希腊诸神终于站在了他的这一边。
他匍匐着前进,侧腹的伤口刺痛着他的神经,他知道他的身体还没有准备好逃跑,但是他不能再等了。从那个换药的军医的眼里,他已经看出罗马人预期他很快就能康复。他们一定会拷问他,逼他说出所有希腊战舰的秘密。
罗马人已经从希腊偷走了太多的技术,然后又用这些技术来毁灭希腊,他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纳墨尔已经下定了决心,如果他这一次逃不掉,他就了结自己。罗马人别想从他这里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不过在此之前,他大概能将这艘船弄沉?
纳墨尔的脏污的脸上,露出一丝狞笑,他不会白死的,至少,他会拉着这条魔鬼船陪葬。
舱门总是从外面锁着的,不过今天他们忘记了上锁。他听到了锁链只是随意地挂在那里,昨晚军医走的匆忙,他将锁挂在了门鼻上,但是因为船只的晃动,那锁掉在了地上。
呵呵,纳墨尔扣住门扇,猛地地一拉。光线像是万箭,刺入他的眼帘。他紧闭着双目,泪水因为酸痛不停地涌出,他暗暗诅咒自己的愚蠢。好一会,他才重新睁开了眼睛。光源来自他头顶的舱口,一个木制的楼梯就横在他面前不远处。他向左右看去,惊讶地看到了一条狭窄的木制的走廊,走廊的两侧似乎都是房间。
怎么可能?战舰靠的就是轻快来赢得胜利,它一般不会有船舱,也只会携带一天的淡水量,所有的空间都被最紧凑地利用。眼前他看到的无数船舱几乎是不可能存在的设计。
除非这不是一条战舰。
纳墨尔眨掉眼里的泪水,让眼睛适应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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