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第一场雨,急似箭,密似绢。
这是黄昏时的阵雨,突然从天而降,很快便冲散了行走在室外的人群。
雨刚下时苏妙与苏婵去买了东西才回来,幸好有带伞,两人拎着一串盒子撑伞往家走,雨下得很大,不到半刻钟就已经在路面积存了不少水洼。
苏妙望着头顶灰蒙蒙的天空,忧虑地轻叹口气。
“你在担心宁乐吗?”苏婵走在她身旁,看了一眼她的侧脸,轻声问。
苏妙微怔。
“你这两天一直心不在焉的,还时不时打听丰州的事,问宁乐回来了没有,你不是在担心他吗?”
“的确有点担心。”苏妙沉默片刻,轻道,“宁县令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也不知道会判什么罪,宁乐又不知去向,若是真的回乡了或者寻到了门路还好,可这两样都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他一直没有回来,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也不知道遇到什么事了。”
苏婵沉默良久,淡淡说道:“只怕不太妙。”
苏妙也这么想,却一直没有说穿,现在被她说破,更觉得担心。
长乐镇再繁荣也是县城,大雨天除了主要街道其他路上几乎不见人影,雨哗啦啦地下,打在纸伞上发出沉闷的空空声。就在这时,也不知从哪里,隐隐的有异样的呯嘭声传来,二三个人得意地笑着,语气里无不充满了扭曲的阴狠与轻蔑:
“怎么趴下了,你不是挺厉害吗,往日里你可没少找我们哥几个练拳,今儿怎么就怂了!起来啊!站起来接着打!你今儿若不站起来你就是个孙子!宁乐,没有人给你做靠山。现在被老子踩在脚底下的滋味如何,是不是特痛快?哈哈哈!”
一条短窄的街巷里,宁乐昔日的朋友之一朱二将脚踩在宁乐的脸上,面部表情是扭曲成一团的狂笑,那笑容里充满了舒畅、快意和鄙视。
“孙子,老子跟你们拼了!”宁乐像一头发疯的狮子奋力从地上挣扎而起,已经青紫的拳头向朱二等人用力挥去!
他的模样十分狼狈。脸上有许多旧伤。现在又添了新伤,衣服乱七八糟,头发也乱蓬蓬的。被雨水浇打,越发显得脏乱不堪。仿佛经过了一场长途跋涉,因为极度疲惫他整个人已经脱相了,神情萎靡。眼眶青黑,这样疲倦的身体此时却燃烧着激烈的熊熊怒火。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因为朱二的话变得越发赤红。尖锐的虎牙也露了出来,大雨中的他仿佛一头处于极度愤怒已经丧失了理性的野兽,揍倒了朱二,紧接着扑上去坐在他身上就是一阵乱拳。只是纯粹的打架。只是纯粹的在发泄怒火,没有一点章法可言,这样的他很快被隋三乔四拉起来。被对着肚子猛揍,双拳难敌四手。被三个人堵在墙上合力围殴的画面完全可以称得上“惨烈”。
在宁乐知道自己被那个牢头骗了之后,又找不到中间人,父亲在牢里生死未卜,现在也不是任由他计较的时候,他必须要快点想其他办法才行,然而无论什么办法首先需要的是钱,他想到了他的昔日好友。身无分文又在丰州想不出法子的他因为没有路费只能一路走回来,才抵达长乐镇,他便迫不及待地去挨家挨户敲他好朋友的家门,却无一例外地被告知主人不在。
他以为他们真的不在,他们不可能不管他的,他们是好朋友,他从前为他们花钱从不吝啬,他们求他帮忙他也会仗义相助,他们没有理由不理他。
下人回了话之后便关门了,并没有请他进去等待,宁乐虽然心里有些发酸,只当是下人们不懂事,也不愿意再叫门,坐在门口守株待兔。终于在黄昏时分等到喝得摇摇晃晃一身女人脂粉味的朱二们,他顾不得许多,带着很大的期待迎过去,因为强烈的期待,那一双早已失去了神采的眸子又一次变得亮晶晶起来。他迫不及待地提出借钱的要求,别说他从前在他们身上花了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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