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微凉,我抬了一张椅子坐在客厅的阳台上,明月穿过了重重叠叠的钢筋水泥的森林,在城市的上空投下了一个皎洁又空蒙的梦。
杰米坐在离我半米远的阳台边缘吹着风,银白色的胡须在风中轻轻的起伏,仿佛钓鱼人垂在湖泊上细长的鱼丝。
有时候,我也很想变作一只猫,有着一身光滑而绵软的毛,可以像武侠小说中的人物那样飞檐走壁,去看看杰米眼中的世界。不过只要我一想到世界上还有坦克这样的傻狗,我觉得我还是投生为灵长类安全些。
坦克趴在我的脚边,眯着眼睛,银白的毛在月色中仿佛一根根硬挺的钢针。在这条傻狗安静的时候,你还是能从它身上依稀看出一种传承自野狼的桀骜,不过,当它从嘴巴里伸出那根猩红的长舌头,将唾液均匀地涂在你的裤腿上的时候好吧!这是一种濒临灭绝的狗!
我踹了一脚坦克的屁股,傻狗茫然地看了我一眼,“干啥咧?”
我望着那双“淫荡”的大眼睛,差点儿忍不住要把它爆k一顿。
“喵~”一条毛茸茸的胖尾巴无意识地扫过我的手掌,我一转头就看见了杰米的眼睛。我发现这只猫的眼神里似乎竟然有一种淡淡的忧伤。我愣了一瞬,告诉自己:“你绝对是看错了!”在你面前的,可是一只自带皇帝气场的猫啊!
“嗷呜~”坦克忽然在我身后狼嚎起来。
干什么!干什么!野性的呼唤?你不羁的灵魂又苏醒啦?
我冷冷地朝后瞥了一眼,杀气似翻腾的海浪。坦克顿时收住了声音,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
“嗷呜~”傻狗似乎还有些不服气,趁我转身的时候,它的声调陡然又高昂了起来,仿佛刺破长空的鹰唳,又好像是殡仪馆中用来安葬亡灵的哀歌。
该死的!这傻狗不会是在招魂吧?我听人说猫猫狗狗的感官一般都比人类要敏锐,这傻狗虽然傻,但好歹也是狗啊!它该不会是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我脊背发凉,感觉再任它这样嚎下去,说不定今晚床上就要多出一个“人”来了。
“坦克!闭嘴!孤魂野鬼都要被你引过来了!”我恶狠狠地冲坦克叫道。
再说,一个单身老男人和一只真单身狗独自在月夜里听着狼嚎,颇有一种“同时天涯沦落人”的感觉,要是再喝上两瓶烧酒,烤上一根鸡翅膀,我感觉都可以和这条傻狗拜把子了!
坦克显然没有明白我的用意,狗子高昂起狗头,苍凉的嚎叫仿佛凝结在寒夜里的冰霜。我忍无可忍,一把捂住了它的狗嘴——啊!世界都安静啦!
杰米转过头来瞪着我俩儿,估计是我的动静太大,惊扰了圣上的清静。我一边祈祷着杰米今晚不要不睡我床了,一边加大了用在狗嘴上的力道。
坦克“呜呜”叫着,用脚磨蹭着地板。我看见它狗眼涣散,神情惊恐,感觉它至少狗魂出窍一半,不死也残废。
我慢慢松开了手掌,傻狗倒在地上流着唾液喘息,这下至少能安静一晚上了!
“喵~”杰米在我身后喵喵叫,我一看原来是吾皇想“归巢”了,连忙伸出双手,一把接住飞蹦过来的猫咪。
要是没接住,我会死吧?
我暗抹了一把冷汗,抚摸着杰米身上最敏感的位置。
“咕咕咕~”猫咪舒服地在我怀里打滚,我感觉我的手掌好像抚摸在一团柔软的棉花上,猫毛柔顺如丝绸。
“嗷呜~”傻狗凑了上来,似乎是吃醋了。
怎么?你也想分一杯羹?我“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忽然,暗地里寒芒一闪,只见杰米飞起一爪,顿时狗毛飘落如残雪。傻狗愣了一两秒,忽然哀嚎一声,夺路而逃:“嗷呜呜~”——“我再也不来找你玩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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