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了,大兴县衙内,仍然灯火通明。
议事厅,知县高文进一众人正在翻阅考卷,今岁县试,有考生一千人之多,他们这些人需要忙到三更天,这才能看完。
二更天梆子刚刚敲过,张教谕伸了个懒腰,随后,他拿起自己书案上的一叠考卷朝堂上的高文进走来。
高文进听到脚步声音,他缓缓抬头,见是张教谕,他笑着道:“已经完工了?”
张教谕听了,微微一笑道:“都看过了!”说完,他递上考卷,笑着道:“这些我都觉得不错,请大人过目。”
高文进接下考卷,他笑着点头道:“辛苦了。先去休息一番,随后,我们在讨论。”
张教谕点点头,他便返回位子,随后,喝起茶来。
他对面的一名中年教谕,瞅了张教谕一眼,满脸的不高兴,不过,他没有说什么,随后,低头继续翻阅考卷。
普通县衙按例只有一名教谕,不过,大兴县是京师之地,自然地位不一般,教谕安排了两人,一名是张教谕,另一名是姓周的教谕,高文进听闻他身后有非比寻常的背景。
一千多个考卷,高文进与张教谕,周教谕各分三分之一,高文进早已经翻阅了他那一部分,取了五十名觉得他感到不错的,随后,等待张教谕与周教谕的考卷。
如今,张教谕已经完工,高文进扫了台下的周教谕一眼,随后,他开始翻看张教谕交上来的考卷。
丙丑,贾芸。
果然,张教谕把贾芸考卷放在最上面,高文进暗中点点头,他便仔细观看文章。
“规矩而不以也,惟恃此明与巧矣。”高文进双眼一亮,心中自语道:“这破题不错。”想罢,高文进继续往下读取。
“夫规也、矩也,不可不以者也;不可不以而不以焉,殆深恃此明与巧乎?尝闻古之君子,周旋则中规,折旋则中矩,此固不必实有此规矩也。顾不必有者,规矩之寓于虚;而不可无者,规矩之形于实。奈之何,以审曲面势之人,而漫曰舍旃舍旃也?有如离娄之明,公输子之巧,诚哉明且巧矣。
“夫有其明,而明必有所丽,非可曰睨而视之已也,则所丽者何物也?夫有其巧,巧必有所凭,非可曰仰而思之已也,则所凭者何器也?
“亦曰规矩而已矣。……人之于公输,不称其规矩,称其巧也。则规矩诚为后起之端。然离娄之于人,止能以规矩示之,不能以明示之也。公输之于人,止能以规矩与之,不能以巧与之也。则规矩实为当循之准。不以规矩,何以成方圆哉!”
“好!好!好!”高文进看完,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满脸的惊喜之色。
这文章读起来朗朗上口,圆熟流畅,破题,入题老辣,是一篇不可多得佳作,高文进情不自禁的拍案叫好起来。
张教谕抬起头,他见高文进满脸惊喜,他站起来笑着拱手道:“恭喜大人,这篇文章一出,必定力压宛平,咱们大兴县定能博得头彩,大人也脸面有光啊!”
高文进听了,这才回过神来,他知道自己刚才失态了。
“哈哈!借你吉言吧!”高文进矜持的笑了笑,眼中带着一丝激动,他把贾芸的八股文压在惊堂木之下,随后低头翻看贾芸的经纶,策论。
贾芸这两篇经纶,策论规规矩矩,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让高文进心底微微有些失望。
不过,随即,他便哑然失笑起来。
要知道,文章本天成,妙手而得之,他这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高文进心中有了决断,县试案首便是贾芸再也没了第二人了。
“大人,什么文章让大人如此失态?下官能否鉴赏一番?”周教谕手捧着考卷走了过来,他笑着道。
听他话音,好像不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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