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绵觉得胸口的血气似潮水一般不断涌来,又如浪潮褪去一般不断消逝。
她跌坐在病床边,脸上写满心酸的神情,眼眶里的泪珠在不断打转儿,却咬着牙实在不想让它落下。
仿佛,此刻在失去意识的弟弟面前,不哭,成了身为姐姐最后且唯一的倔强。
陆亭川一直安静的伫立在她身后,犹如一座雕石,不说话,不动作。只看着他们姐弟二人,心间也如大海一般,一点一点蔓延、潮湿许多无力的悲恸。
乔绵想去拉乔川的手,即使每个动作,每个抽泣,甚至每个呼吸的动作,都因为牵扯到她后背的肌肉而疼痛异常,甚至因此额头开始渗出细细麻麻的冷汗,偶尔也会有一阵眩晕感从脑海深处传来,不断提醒乔绵,她也是个伤者,她也是个病人,她更是个孕妇,肚中五个月的孩子几乎要了她的命。
可比起这个孩子,眼前与她相依为命二十多年的弟弟才是最让人心痛窒息的那个,也是最让她自责愧疚的那个。
甚至想到了,此刻天上的爸爸妈妈会不会正在看着她和弟弟?会不会正因为她的无作为而生气发怒?可是她还能怎么办乔绵闭上眼,痛苦的摇着头。
她握不住乔川的手,他的手上插满管子,吊瓶里冰凉的液体顺着透明的输液管一点一点溜进去乔川的身体,他苍白消瘦的脸庞,明明才一天不见,却显得那么憔悴,那么可怜。
乔绵看着弟弟,只觉得命运弄人,生活不公。他自小吃了那么多苦,却还要因为她,而再次受到这般折磨伤害?
谁又会知道,他在被绑架的时候是否害怕,又是否怨恨?他在醒来后发现被绑在车上而车撞向大树时,又该多恐慌,多无助?他是否在那时会想起乔绵,会希望姐姐能快点来救他?
而再想,与他承受这一切的还有另一位无辜的宁安琪。她年轻美貌,善良单纯,却因为被牵连进了乔氏,沾上了她乔绵,所以也差点丢了性命。她是否会恨乔川与乔绵?
乔绵发呆般想着,最终手指用力的抠在床沿边上,指甲却反向手心深深的陷进肉里,血肉被掐的生疼,像感觉得到,却又朦朦胧胧的,仿佛意识都不清楚了。
她喃喃自语,声音带着那么沉重的悲伤味道:“小川你一定要好起来,不管你是失忆,还是怎样。只要你活着姐姐姐姐永远都不会离开、放弃你。”她咬着牙,声音那么坚定,带着她心中最后的勇气,也带着她对乔川满满的爱意。
话音刚落,乔绵刚想用手背去拭去眼角的泪水,却感觉身后的温度骤然靠近了,然后面前一片黑影笼罩过来,她被陆亭川紧紧环进怀抱里,他双手用力的抱着她的手臂、双肩,他的身子却因为害怕碰到她疼痛的后背而离得远远的,他将下巴抵在她的肩头,他身上的气息冰冷又炽热,他的声音此刻重新变得非常温润悦耳,几乎在瞬间抚平了乔绵心间的皱褶。
他说,“我也是。我也不会离开、放弃小川。我们永远是一家人,不幸与否,我们都一起承担。”他嘴里喷洒出来的热气在乔绵的脖颈上游走,很软,很痒,她心中终于感觉舒服了些,此前在病房里因为婚礼事情而堵在胸口的郁结稍微疏通了几分。
她将头往后侧着,回应着他:“我明白。我知道,我们永远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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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去看了宁安琪。
宁安琪与乔川的情况不一样,她的头部没有受到重击,不会存在对大脑的伤害,只不过女孩子浑身上下太多擦伤,而且手指也被弄断一根,日后恢复起来,伤口结痂时全身会发痒,不管是清理与换药,都是一件麻烦事。
乔绵只在门口遥遥望了一会儿宁安琪。陆亭川问她为何不进去,她说她暂时没有勇气面对。毕竟,宁安琪是因为他们乔家人才糟了这般罪。陆亭川不知该说些什么,又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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