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黑透,安梅园内,凉凉微风,树影摇曳,初微独自一人坐在屋内,微弱的月光将她的影子印在墙上,有些扭曲,没有一丝生命力,她身前的桌上放着一只巧的木箱,木箱大敞开着,稍一晃过,便能看到里面几乎漫出来的纸红梅。
初微低头出神地看着手中的纸红梅,眼泪一滴滴落在掌心,打在纸红梅上,偶有几滴滴在了冰凉处,她似被灼伤般的微颤了一下,已被浸湿透了的纸红梅这才入了她的眼底。
她五指紧握,将掌心之物用力攥紧,等摊开手时,那剪出形的红纸已经是揉皱的一团。
“王妃呢?”静谧的屋外忽然传来顾清让的声音。
初微身子一僵,猛地直起了背,一直平静若水的心忽然乱撞起来,她没想到自己会突然需要面对他,明明走的时候,他说他要过几日才回来,为何,他为何突然回来了?
她还没想好要如何面对他。
从湘王府出来后,她便一直在想,虽然跟南弦和枳香保证了,之后的事她会处理,可当真是那样的话,她要如何做?
顾清让杀了她的家人,难道她要杀了他吗?
杀了他……
若当真能如此干脆,那这一下午的时间,她也就不会只望着这箱纸红梅发呆了。
她抬手将木箱盖子重重地扣下。
于他,她还没有下定决心,可这里面的东西,怕是送不出去了。
屋外,阿乐见顾清让匆匆从院外走进来,他忙上前回道:“王妃在屋内。”
听到初微已安然待在屋内,顾清让这才放慢了步伐,他将视线牢牢锁在紧闭的门上,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怎么回事?”
见到顾清让的身影,凝儿和稚初也都从屋前的台阶上站起了身子。
早晨凝儿听回来的辰卫说初微失踪了,她心慌得没了主意,好不容易镇定下来,她提议与辰卫一起出去寻,可辰卫却没有采纳她的话,只让她留下来等消息,她不愿只在王府内等消息,便匆匆赶去了初锦阁。
凝儿和稚初也是漫无目的地到处找寻,偌大的帝都城,独独的一个人,当真找起来,其实一点也不好找,毕竟他们并不知道她会去什么地方,而若是被人绑了,那绑她的人会是谁,那人又将她绑去了什么地方。
就在大家心急如焚时,王府的下人来报,说王妃已经回王府了。
凝儿与稚初连忙赶了回去,可自回来后,初微便将自己关在了房间内,任凭他们在外面怎么劝说,里面终是一点回应都没有,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不敢用强硬手段开门,便只能在外面守着,等着。
阿乐已经跟左司并排着走在顾清让身后,他回道:“今日王妃说想置办年货,属下便带了其他辰卫跟着王妃出去,途经杯莫庭的时候,王妃说想要买酒,我们便去了杯莫庭,谁知王妃刚一进去,便有一群闹事者冲进去砸了杯莫庭,他们人数众多,属下们一时难以到王妃身边,酒庄老板生怕王妃会受伤,便带着王妃躲去了酒庄二楼,待闹事者被官府的人带走后,属下去寻王妃,却发现楼上已是空无一人,属下忙带人搜寻,却迟迟没有结果,待午后,王府才传来消息说王妃已经独自回了王府。”
顾清让午时已经听来报的辰卫大致说了杯莫庭的事,他急急往回赶,在途中又收到已经找到她的消息,可他不放心她,不知她有没有被吓到,所以就算只能看她一眼,亲自确认她没事后他便要立刻离开,他还是赶了回来。
他停下了脚步,回身看着阿乐,脸上带着疑惑,“你是说她是自己回来的?”
阿乐忙点头道:“是,听王府的下人说,王妃是自己一个人走回来的,可回来后,她便将自己关在了房里,谁都不理,连……凝儿姑娘和稚初在屋外让她开门,她也没有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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