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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或许她是想好了要干什么说什么才来的,但敲了门却没有反应,取出钥匙开了门,眼前看到的却让她把那些全然忘了。
等对方终于从与她的对视中抽离将电视关了,她才尴尬的进了屋,坐在沙发的一边上。沉默了好久。
“上午,我收拾东西的时候,把这些带走了。”她从包里取出了一个藏蓝色文件袋放在沙发上并向前推了推。“但我想,或许你会需要。”对方没打开来看,她也不打算说明。短暂的沉默后,她站起身说:“火车不等人的,我走了。”
她出了门,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不是为了等屋里的人追出来,只是平静心情,平静她看似平静却翻江倒海的心情。
就在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孩穿着女儿的衣服站在女儿的家里出现在她眼前的那刻,一个荒唐的想法占据了她整个内心,可纵然它再荒唐,她却拒绝不了。
“她就是我女儿,是我换了一副皮囊的女儿!”
所以,经过几次的对抗,她终于无视了丈夫的关心和质问,坚持改签了车次。一反平常的没有等公交而是打了车,甚至没有等司机找钱,一口气爬上了5楼。
把那个文件袋留给了她,把那个装着女儿证件和一千块钱现金的文件袋留给了她。
她相信这些东西会让她离自己越来越近。
而命运,谁又说得清呢?好比那些突然而至的灾难,比如这个女孩就真的走向了她。
女儿花了万元的培训费考了几次都没过的面试,她却一次就考上了。一个月后接到了来自女儿手机号码的电话:
“喂,是手机主人的母亲吗?”那边问。
“……是。”
对方沉默了一瞬,开门见山道:“政审需档案。”没有恐惧也没有歉意。
她没有立即回答,反而问:“你现在在哪里?”
又是一阵沉默,比上次久了一点。“在她身份证上的地址楼下。”
“你等一下。”
女儿大学毕业后在一家私企工作过一年,之后辞职档案没转交劳动局,留在了自己这。她从衣柜一个抽屉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子,可以忽略不计的犹豫后下了楼。
远远的,那个看起来比女儿略小几岁的女孩一动不动的倚护栏坐着,眼睛盯着前面空无一物的水泥地,侧影如水中一株孤长的芦苇。
“你好。”她有些尴尬的闯入了芦苇的世界,觉得这个女孩既是自己的又是陌生的。
“哦,你好。”对方回过神来。
她从没叫过她阿姨。但她一点都不在意。
“这是……档案。”刚刚她甚至要将“你的”脱口而出。
可她还是收住了。
她的身体里像是突然出现了两个自己,一个清醒的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不在人世了,眼前这个无非是个捡了女儿包的来历不明的可疑甚至危险可怕的陌生女孩。她也明白这样做就是冒名顶替,而且冒名顶替是犯法的;但另一个自己又是那么坚定:这就是我女儿,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显然,后者控制着她,强烈的,不可转换的!
“你……如果在这工作的话,还没有地方住吧?”她看着女孩不显喜悲的脸,试探性的问道。见没答,又说:“年初都说房价要涨,我就在桥北边买了个小公寓,想着……住也好,卖也好。”她又停下来,看了看对方依旧没有与她对视的眼。“如果你暂时需要个住的地方,可以先住在那。我,我带你过去看看吗?”
“嗯,谢谢。”
她一句简单的回应让她多高兴啊,完全无视了这样毫无犹豫的答应多么不合常理,竟不自觉的挽了下她的胳膊,可又突然意识到了距离,不自然的收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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